是她死得次數不夠多?還是腦子里的水沒放干凈?要幫早幫了,不然也不會看著她死了這么多次都無動于衷。
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會輕易幫她,至少在現下的情況求助對方不現實。
‘它’看著墨顏的一系列舉動,什么話都沒有說,安靜的做背景板。等墨顏搬走一些能被搬走的碎石后,她果然看到了順著石壁流下來的水。廢墟里的碎石板早被水浸濕,在碎石堆中暈了一大片水漬。墨顏搬開阻攔在外的碎石后,一股子冷氣就冒了出來。
看著還有些發黃的水漬,墨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脫下自己的外套。用上面的連帽貼在被水浸濕的石板上,等了片刻,白色的帽子浸足了水。取下帽子后聞了聞,除了泥腥味沒有別的異味。她才將濕透的帽子壓在干裂的嘴唇上,先潤一潤再說。
瞧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它’嗤笑道。
【你剛才不是說有問題要問嗎?】
“嗯……有,”
墨顏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不遠處就是自己那一攤已經干涸的血漬。墨顏收回視線,發現自己的心情平靜的有些不對勁。這可不是歷經生死后該有的狀態,難道是因為自己死了太多次?已經麻木了?這個想法剛起,腦子有些空白的墨顏甩了甩頭。
“我有幾個問題,不知能否如實告知。”
【問吧。】
墨顏停頓片刻。“冒昧問一聲,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問題,雖然覺得對方不是人,稱呼總該有的。
【……】
這回輪到‘它’愣住了,沒想到竟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本來以為她會追問‘禍龍’的真身,畢竟這是個和她生死有關的大事。這個問題‘它’都想好了怎么敷衍過去,沒想到這丫頭開口竟問了一個讓‘它’詫異的問題。
這孩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想了想,‘它’還是確定告訴她自己的名字。【逆旅者·陽燧履】
“……墨顏,我的名字。”聽這名字,不太像正常人的。吐槽歸吐槽,禮尚往來還是懂的,墨顏也自報家門。
【嗯……】陽燧履應的有些敷衍。
‘它’當然知道她姓甚名誰,在她死過去的這些時間里,‘它’用了‘讀魂’。有關她的信息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正因為了解,陽燧履調侃道。
【你的冷靜,讓吾意外。】
被調侃的墨顏也不氣,敷著唇笑的無奈。“不冷靜,就不是多死幾次這么簡單了。”
再說了,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冷靜期,她都死了這么多次了。腦子的里的熱血也都放干了,客觀上的不冷靜也早被物理上的冷靜給取代了。
【呵……】‘它’低低的笑出聲,意味不明。
‘讀魂’看到的信息……
就是一個11歲的孩子,帶著年幼的妹妹和弟弟。父母的意外身亡,留下了一筆讓親戚眼紅的巨款。在那種的小地方,沒有什么比失去父母庇護的孩子更好拿捏。
不出意外,父母喪禮都沒有結束,留下的遺產、房產和賠償款就像是一塊還在滴著熱氣和血的新鮮牛肉,引來一群聞風而來的吸血蟲。
父母白手起家那會,求外人幫忙都要比求家里的親戚容易。賠償款剛賠下來,平日父母有難都不見出手相助的親戚們紛紛涌出來,以監護人的身份將本該留給三個孩子的一切瓜分干凈,說的好聽些是幫著三個加起來都沒有20歲的孩子保管。
說的難聽些,就是吃絕戶。
被親戚瓜分干凈后,三個孩子像皮球一樣被丟來丟去,變成誰也不愿意接手的燙手山芋。換了好幾家親戚寄養,都以養不起為借口將三個孩子變相趕出去。
生活突如其來的巨變,打了這個半大孩子一記響亮的耳光。
冷靜——是生活賜予她的第一份禮物。
帶著冰冷的血腥味,讓她一邊作嘔,一邊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