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六卯術’中被稱為‘四伏紙籠’。伏者:隱藏與潛伏。以死人皮為載體,夜光砂為引,便可混淆視聽。將整座鐘樓改成死地,以此瞞過那些怪物的耳目。如果沒有這鐘樓庇護,在這怪物滿地的鎮子,這群人早成了盤中餐,死了一干二凈。】
不過……即便有這鐘樓庇護,和墨顏待在一起的這些人,又有幾個還是活人呢?
這句話陽燧履沒說出口,而是按了下來。在沒有掌握足夠的消息前,這個鎮子究竟是作為‘獵場’還是作為‘祭煉場’存在,有待存疑。
“御龍氏……”瑯軒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和‘御龍氏’有關的線索,可疑問也隨之而來。“我記得你說過,兩百多年前,你就已經找到了‘御龍氏’的駐地。滅了御龍氏三族,這鎮上的東西,怎么又和御龍氏扯上關系?”
【……呼,】說到‘御龍氏’,陽燧履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直言不諱。【吾當初確實滅了御龍氏三族,可被封瑜休絆住了腳,跑了幾條漏網之魚。自那之后,守界者劍靈一脈和吾一直都在追查那些余孽的下落,他們卻如水入大海,無跡可尋。】
若不是這次墨顏所在的廠區距離屏南鎮太近,加上鎮上的幕后者施展‘領域’時發起了‘共鳴’。墨顏在無形之中被對方吸引,進而被引導到這。‘它’估計還得花費一些時間,才能抓住這些余孽的尾巴。當真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想‘它’和劍靈一脈追查甚久,都沒能找到什么可用的線索。卻不曾想墨顏的無心之舉,直接給‘它’送來如此重要的線索。
御龍氏余孽花費這么多的功夫,不動聲色、甚至沒有驚動守護南城的劍靈。私底下把整個屏南鎮子變成這樣,費在上面的時間、人力和心血必然甚巨。沒有個幾十年是做不到,甚至用上‘四伏紙籠’這種大型拘地術圈出籠中牢籠,專門飼養活食。
想來這鎮子,必定在孕養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陽燧履將自己猜測說給瑯軒聽,席地而坐的青年忍不住,蹙眉說道。“你想用墨顏做餌?釣出潛藏在鎮子里的大魚?”
【不管是大魚還是巨鱷,只要弄清楚這鎮子里究竟隱藏的是什么,就不愁御龍氏的余孽不出面。】陽燧履一邊趕路,一邊說出自己的打算。【既要重新封印‘禍龍’,避免‘未夜’降臨。那作為‘禍龍’馬前卒的‘御龍氏’就留不得!】
留著這幫漏網之魚,為了幫助‘禍龍’出淵,還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亂子。
陽燧履的擔憂瑯軒自然明白,卻不明白‘御龍氏’為何選擇和自己的同胞為敵?瑯軒所處的時代,并沒有‘御龍氏’這樣的馬前卒,為‘禍龍’出淵做準備。即便沒有馬前卒,‘禍龍’依然輕松毀滅那個時代。在那場浩劫之中,只有少數部分人通過封鎖時間茍活到現在。
可即便活到現在,也只有他一個人蘇醒過來,而且還是依靠外力。向他們這些時間被凝固封鎖的遺民,如果要依靠自己醒過來,基本是不可能的。可即便依靠外力蘇醒,他們始終沉睡了了太久,時間恢復正常的流逝后,又有多少人能緩過巨大的時間鴻溝活下來?
父親說過:即便他真能找回那6件東西,重午結界解開就意味著時間會快速飛逝。當初費盡心力保下的族人,能十之存一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今的局勢,對他們來說是不利的……御龍氏在暗,他們在明。不管做什么事都很難周全,如果用墨顏做餌,能把鎮子里潛藏的東西揪出來。御龍氏不會坐視不管,放任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只要鏟除了這些隱藏在暗處的不安因素,重新封印‘禍龍’一事起碼能少些阻礙。
瑯軒思索片刻,將心中的掙扎按下,同意了這個方法。
“具體的話,你想怎么做?”
青年的話已經讓陽燧履明白他的選擇,石牌那邊傳出回音,【等,墨顏既然已經進了這鎮子,對方現身就是時間早晚的事。只要對方現身,就能知道那群余孽在打什么主意。】
釣魚,比的就是耐心,究竟是魚兒耐不住饑餓先咬了鉤。還是釣魚的人受不了魚漂的浮動,先拉個桿……這中間比的,就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