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鬼宅門口沒掛燈籠,又是背光,千秋壓根看不清陳舟的表情。
見人不說話,千秋往后靠在門邊,和人就這樣對峙起來。
“我要走了,你……低個頭,我就不會走。”面前人突然蹦出來這樣一句話,讓千秋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問道:“我為什么要低頭?”
“……你親了我。”
“你也親了我。”
“你還……去畫舫。”
“你說我臟。”
“你還說喜歡我。”
“喜歡你就要對你負責嗎?”
“你還……摸……”
千秋忙捂住人的嘴,哪知陳舟忽地伸手抱住千秋,腦袋埋在人脖頸,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你是狗嗎?”千秋推開陳舟,捂住脖子上的咬傷,眉頭疼成一團。
對面的人卻沒說話,看著千秋,突然轉身就走。
千秋拉住陳舟的手腕,問道:“咬了就跑?”
等看到陳舟正面時,千秋笑了起來,那人一雙丹鳳眼酒意盡消,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千秋松開拉住人的手。
“原來是酒醒了啊,醒的挺快的。”
陳舟低頭去看自己被拉住過的手腕,暖玉般的觸覺還留在皮膚上,聲音冷漠:“不要碰我。”
千秋笑意止住,“記住,你還欠我一文錢。”
說完,轉身進門,“碰”的關了大門。
隔著一扇門,兩人站在原地久久不動,千秋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千秋緩緩睜開眼睛,轉身打開門,門外已經沒有人了。
城東城門口不遠處,陳舟站在官道旁,穿著黑色勁裝,戴著垂紗斗笠,身后跟著十來個俠客模樣的青年,同樣戴著垂紗斗笠。
對面站著一位深藍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書生眉,含笑目,長的一副好皮囊,在時間面前絲毫不褪色。
“打算去哪?”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藍漠。”
“能活著回來嗎?”
“……”沒聽到回答的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朝陳舟丟過去一塊墨藍色金紋令牌,“右使令,拿著,見令如見人,盡力活著回來吧。”
藍漠骨淵,十死無生。
藍漠府有一片寬闊無垠的藍色沙漠,每一顆沙礫都是藍色,在沙漠里,每當圓月懸空,群星繞月,沙狼哀嚎,沙漠便會出現一扇詭異的骨門。
骨門里便是骨淵,骨淵里有什么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走出來,但是大徐王朝的土地上卻流傳著一道傳說:只要能走到骨淵盡頭,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丹田破碎,藥山的神醫都救不了,只能去骨淵搏一搏,至于茍活于世,能成為宗師的人,誰愿意當一個丹田破碎的廢物活在世界上,只有千秋那傻丫頭不在意,覺得沒關系。
沒錯,晚上這兩人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陳舟接住右使令,有些猶豫,中年男子笑了笑,“為了千秋那娃娃而已。”
陳舟收起右使令,帶著一群人消失在官道,中年男子戴上面具,哼著小曲,幾個邁步間也消失了。
“浮云掠雨,把諸事作罷,虛妄也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