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已經是過完年了,開學的開學,上班的上班。本來眾人還都覺得畢竟是元宵,應該很有儀式感的團聚一下,被嚴母直接拒絕了。
“都自己在家過吧,或者去公婆那里,剛過完年別又往我這里跑。”
其實大多家庭除夕夜都是在公婆家過的,只是時薇的婆婆和老婆婆這幾年過年都跟著潘家老六去蘇州了,老六的媳婦家在蘇州農村里,熱情邀請老太太們去過年,去了一次結果這邊的老太太說喜歡那里的空氣,那邊的一村人也喜歡老太太們健談,干脆就去了好幾年了。時萌家就更自由了,丁喬同父異母的妹妹十幾年前嫁了個美國人就出了國,這些年丁父和他繼母基本過年就都去看女兒女婿了根本不在家。時茴看妹妹兩家都在嚴家過節,自然也就不想去蘇家了,所以和蘇定國一商量,也就把回蘇家吃飯這事放在了元宵。
晚晚覺得去蘇家吃飯就是任務,一個她生為爸爸的女兒就必須去做的任務。
堂姐早早已經工作了,在電視臺里。
說實話,晚晚對這個堂姐并沒有太多的感情,從小她們接觸的就少,就算見到面了,也不過應酬的寒暄幾句。
早早男朋友叫李紀元,是個醫生。晚晚見他來過兩次,長得周正老實的模樣,據說他們也快結婚了。
嬢嬢大概是晚晚在蘇家最親近的人了,她的服裝店已經開了四五家分店了,沒結婚的她和她的搭檔買了門對門的兩套房住著,彼此有自己的空間又能隨時照顧彼此,店里都請了信任的人打理著也上了正軌,嬢嬢更多時候和她的搭檔就出去全世界各地旅游了,她總是說,錢是賺不完的,我也不想再要更多了,這把年紀我就不想那么辛苦了,不如享受生活。
晚晚欣賞嬢嬢的態度,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晚晚心里,大伯父沉穩和氣,大伯母有些心思多,她總是不帶喘氣地夸早早和準女婿,然后就要問,晚晚啊,你畢業了準備做什么?
還有時候晚晚覺得大伯母對嬢嬢有些討好,尤其說到什么費用需要出錢的時候,大伯母就會說聽小妹的,小妹最有錢最有主意。
然后一般嬢嬢就會說一句,這錢我來出。
比如爺爺用的保姆,平時的零用錢,都是嬢嬢承擔的。爸媽也反對過覺得應該三個子女分攤,嬢嬢總說不用計較,我無兒無女的,錢就是要花的,大伯母就會說是啊是啊,以后小妹還要靠早早晚晚孝順呢。
爺爺也似乎覺得女兒的錢是不花白不花的,他每次都會說讓她出吧,她有的是錢,好像那不是女兒起早貪黑掙的而是大風刮來的。
晚晚不喜歡回蘇家吃飯。
她看得出來媽媽也不喜歡。
母女倆心照不宣的擺出應酬式的態度,不多說不多做,低頭吃飯,吃完走人。
一旦坐上車,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相識一笑。
這些,蘇定國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女兒在嚴家有多活潑多開朗,在蘇家就有多沉默多端莊,然而他可以不贊同甚至看不慣自己的父親,可血脈是個奇妙的東西,他仍然當他是父,也會覺得能和大哥和小妹碰碰頭是很開心的事。甚至私心里他希望,多去去蘇家,晚晚會不會也有所改變呢?人都是感情動物,他倒是真的希望以后晚晚能孝順未婚的定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