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是第四年的新春了。
窗紙被漫天飛舞的白雪映得發亮,江南的落雪天,萬物往往都異常寧靜,由著單薄的雪片一點一點涂抹著。
“巴蜀此番募兵,大概還能補差不多兩萬人。”何文鼎裹著毯子半躺在榻上。
屋子里的火爐里,銀骨炭燒得紅中透亮。
“再補兩萬差不多就夠十萬人了。”賀西霖坐在榻邊的椅子上,把手伸到火爐上面烤著,“不過人越多,越容易被發覺,以后行事需要更加小心了。”
“吳興這邊人稍微一多了,朝廷那邊就成天變著法地敲打咱們,咱們倒也說不了什么。他們還能管到咱們家里去?”林鶴之坐在賀西霖的對面,也伸手在火爐上烤著,“家里有多少人,咱們不說,他們怎么知道去。”
“朝廷那幫人,從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賀西霖翻了個白眼。
“開春的時候上官意辰應該會例行去燕州巡防一趟,他不在朝中的時候最好就是這一回了。”何文鼎緩緩地說,“趁著年前年后,把備兵練兵這些頭等大事趕緊辦完了,等到開春就遞奏折。”
“門主,您說把此事提出來,朝中會是什么反應呢?不說別的,若真的是上官謹干的,那上官意辰怎么可能會放過咱們呢?”賀西霖想了想,略顯擔心地問。
“所以說挑一個他不在朝中的時候能相對好點啊。我們是無意要跟他結怨的,若真的是能牽出上官謹的事,那只能說怪他爹咎由自取了。”何文鼎說。
“大哥也不用太擔心,咱們來吳興這幾年干下來,也不是剛來的時候那副任人宰割的狼狽模樣了,有底氣跟他較量。”林鶴之坐直了身子。
“手里有兵,一切都好說。”何文鼎拍了拍毯子,“說到朝廷,前兩天宮里傳來話,讓咱們今年除夕夜的時候進宮參加宴飲。”
“是單請門主,還是說咱們這些人都去啊?”賀西霖問。
“說是請所有人。”何文鼎說,“你帶他們去吧,我不去湊熱鬧了。”
“我也不去,去那兒干嘛,跟他們喝酒都喝不痛快。”林鶴之立刻回道,“正好,我留在吳興陪門主過年。”
“鶴之不去也好,有些事還是沒法跟他們解釋。”何文鼎說,“你去了主要是探探虛實,還有就是想辦法和那個太子接觸接觸,看看能不能問到一些當年的事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