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山下小鎮,溫鯉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眼睛都看花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十五年未曾踏足的山下小鎮竟是這番模樣,僅僅相隔數百米的海拔,卻仿佛相隔兩個世界,山上人閑桂花落,山下火樹銀花合。
即便是這個偏遠的山中小鎮,也是熱鬧非凡。這讓溫鯉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又改變了一些。
哪怕是白日里,路旁客棧的燈籠也高高掛起,把平坦的青石路面照的發亮。這點讓溫鯉不禁感嘆,這個時代可真是窮奢極侈,大部分人都沒有理解到勤儉節約的真諦。
街上行人如織,有的駐足攤前,有的交頭接耳、喜笑顏開。
越朝的男性服飾依舊延續了梁朝百年來的樣式,大多數行人穿的都比較簡單,男人大部分都是一身短衣襟小配上利落大方的束發加冠。
梁朝重文輕武,施行刀劍管制,你很難看到大街上有人攜帶兵器。而吳冕原本作為楚王時就喜兵戈,當上了皇帝后帶著整個越朝都興起了尚武的風氣。來往的男子左邊腰上懸著酒壺,插著書籍;右邊腰上掛著佩劍的比比皆是。
女人大部分則是穿著廣袖的襦裙,袖口截的極短;也有些穿著的更加清涼,輕薄的抹胸將那片白嫩遮掩的若隱若現,手臂露在紗籠袖外,輕搖著團扇。在十多年前這種衣著,可是要被旁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說是不守婦道的。
而現在解放這種女子愛美天性的,依舊是這位越朝的開國皇帝吳冕。起因是他上朝的時候,覺得天氣太熱只穿了件內搭的襯衣,而沒有披上那件繡著九條真龍,象征著九五至尊的皇袍。這件事被一些言官說是沒有天子之儀,荒謬至極。
吳冕知道了這件事,直接在朝會上把那些言官喊出列,痛批道:“你們這些個老古董,平日里對那些穿的稍微清涼點的女子就指指點點,一個個的恨不得自己帳里的娘們不著寸縷,現在倒好,還管起老子穿什么了,以后誰在拿穿衣說事,朕把你們舌頭割下來下酒。”
皇帝的這番言論,起初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后來被有些大臣尋花問柳的時候講給青樓曲園的姑娘們聽,這下就徹底傳開了。由這些青樓頭牌掀起的時尚浪潮一波接著一波,那些逛窯子的老爺們看見這些姑娘穿的這般好看,直接就買回家讓自己的夫人穿。有些青樓甚至乘著這波熱度直接關門,做起了衣服生意來。
繼續走在路上的溫鯉,嗅到路邊酒館里飄來的菜香,咽了咽口水。這些年在山上,和商甲隱一起兩個人是種瓜吃瓜,種菜吃菜,偶爾打到一些野味,即便商甲隱的烹飪水準有待提高,可是對溫鯉來說,能吃到肉就跟過年了是一樣的。
想到這里,溫鯉不禁在心里啐罵了商甲隱一下,死老頭,走的時候半文錢都沒留給自己。害的自己只能在酒樓前聞聞味道,過過鼻子癮。
這沒錢寸步難行啊,得先找個活計,把溫飽解決了才行。溫鯉這般想著,突然聽到路邊一身吆喝。
“招工了招工了,五十文的活,輕輕松松就能掙,人滿了就不要了。”
溫鯉朝聲音那邊看去,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臉上一顆大痣,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猥瑣的氣息,舉著一個木牌就在街邊吆喝。
溫鯉是真的有些餓了,不然看這人面相,溫鯉都不愿意接近他。
“還招人嗎?”
矮個子抬頭看了眼溫鯉,好俊俏的哥兒,楞了一下,他說道:“招...招,上那邊等著去。”
溫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轉角一個小巷子里還站著七八個年輕人,看起來年紀都不是很大。
溫鯉本來還想問問干什么活,結果被背后一個彪形大漢推搡了一下。
“趕緊的,沒看到后面還排著人嗎?”
溫鯉朝自己身后看去,剛才還沒注意,現在竟然排起了小長隊。溫鯉只好摸摸頭,往小巷子里走去。
溫鯉拍了拍身旁一個看著還算正常的青年人,“兄弟,你知道咱是干什么活嗎?”
青年人看了眼溫鯉,很驚訝的說道:“你不知道干什么還來啊?”
溫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說道。“麻煩兄臺給我講一下?”
青年人淡淡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問這么多干嘛,有錢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