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概三個時辰,溫鯉四人終于將陳沖以及死去的鏢師們安葬好了。
王跳跳看著沉默不語的陳婉英和陳七,想出言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一旁的溫鯉在心里為這些死去的兄弟們,默默的祝福和禱告了一番后,獨自離開了墓前。
來到了惡滔天的尸體旁,溫鯉拿起了之前那把殺死了陳沖的大刀,高高舉起,一刀斬落,惡滔天人頭滾地。
溫鯉開始強烈的喘息起來,不是因為之前戰斗的疲憊和負荷,而是第一次將一個人的頭部砍下,讓溫鯉產生了恐懼和慌張。
胃是非常敏感的器官,很多心理壓力都會反應在胃部不適上。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欲望,溫鯉用布將人頭包裹起來。所有的事情做完后,溫鯉癱倒在鏢車上,翻滾的胃酸讓他始終平靜不下來。
哪怕惡滔天已經死了,但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溫鯉,還是感覺到害怕,這是一種對生命的敬畏,就算是惡滔天這種溫鯉無法匹敵的對手,刀劈劍斬依舊會造成傷害,身體發膚始終不是鋼筋鐵骨。
生命確實非常脆弱,這一點溫鯉一直就知道。但是要殺一個人,并不容易,因為殺人這件事本身就是人世間最殘酷的事情。可如果剛才溫鯉有機會親手殺死惡滔天,他一定不會逃避,因為惡滔天不死,他就會死,陳婉英就會死,王跳跳就會死,大家都會死。
也許溫鯉在最開始的時候,是有機會逃走的。但是,他做不到把這些雖然萍水相逢但對他報有善意的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就像商甲隱說的,他本性是個溫柔且善良的人。
不一會,陳婉英扶著陳七朝這邊走來,王跳跳也默默跟在后面。
王跳跳拿起放在鏢車上的包裹,在手里墊了墊問道:“這是什么?還挺重的。”
溫鯉眼光瞥向惡滔天的殘缺尸體,淡淡說道:“人頭。”
“靠!”王跳跳吃了一驚,忙把手里的包裹丟了出去。
像看個變態一樣看著溫鯉說:“你要這玩意干嘛?”
溫鯉默默將包裹撿起,重新放到鏢車上,說道:“他不是被六扇門追殺嗎,我尋思著朝廷對他應該有懸賞,可以拿他的人頭,去衙門換賞金。”
王跳跳扶了扶額頭,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陳婉英扶陳七坐上了鏢車,然后自己上前騎馬。陳七斷了腿,溫鯉和王跳跳又不會騎馬,駕車的擔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啟程吧。”陳七說道。
溫鯉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陳叔你的腿傷了,不如休息休息再啟程吧。”
陳七搖搖頭說道:“對走鏢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把鏢安全運到目的地更重要了。斷了一條腿,還有另外一腿。哪怕斷了兩條腿,爬也要爬到汴涼城,干我們這行得守規矩。”
溫鯉本想再開口勸一下,看陳七始終堅持,就不再阻攔了。
而一旁的王跳跳似乎也有話說,只是一番猶豫后,又撇過頭去了。
...........
殘陽似血,晚霞滿天的時候溫鯉一行人就走出了高粱地。
等到月明星稀,幽暗森林里再難有光亮支撐他們前行的時候,一行人便在這停下休息。
陳婉英知道父親腿腳不便,很懂事的一個人搭起爐灶、升起火堆。溫鯉和王跳跳這兩個門外漢,只能不好意思的在旁邊干看著,幫不了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