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尺看著青年人說道:“好了,既然知道了我不是來青州搗亂的,讓你手下都撤了吧,大夏天的,熱死個人了。”
青年人擺了擺手,溫鯉頓時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房頂上有腳步聲,茶肆周圍的小巷里有腳步聲,就連坐在他們對桌的也是青年人的手下,在看到青年人的動作后,直接起身離去了。
青年人仿佛毫不在意這些人是否會有序撤離一樣,只是朝裴三尺拱了拱手,說道:“讓前輩取笑了,晚輩也是擔心青州的百姓,才出此下策。”
裴三尺搖了搖頭,說道:“老夫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來,雖然手上的人命不少,但是何曾傷過平民百姓?況且,有你這個冠軍侯在這,我又能掀起什么大風大浪?”
青年人笑著說道:“前輩抬舉了,晚輩面對前輩也只是自保有余,若前輩真要動起殺戮之心,這座小小的歷城,怕也挨不了前輩兩劍。”
裴三尺瞪了青年人一樣,說道:“何必如此過謙?老夫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想當初你還只是個孩童的時候,蕭昭雪就提醒過我,未來要避免和你發生沖突。”
青年人頓時好奇道:“不知道那位算無遺策的棋圣是如何評價晚輩的。”
裴三尺凝視著杯中的茶水,似是在回憶往昔,淡淡的說道:“他說你性格剛硬,耿直不屈,不僅心懷百姓,還有遠大抱負,是世間少有的帥才,不惑之年若是不死,有望問鼎天下第一。”
青年人開懷大笑道:“能得棋圣蕭先生如此高的評價,孫破虜此生無憾也。不過晚輩對能不能成那天下第一不感興趣,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馬踏匈奴王庭,為中原百姓謀萬世安穩。”
裴三尺搖了搖頭說道:“吳冕那小子,讓你在這青州韜光養晦,白白浪費你的才能,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圣上自有他的考慮,做臣子的不該多想。既然裴前輩只是路過,那晚輩就不打擾諸位了,就此告辭。”孫破虜正準備離去,忽然停下腳步看向溫鯉說道:“你的那首《滿江紅》我很喜歡。”
溫鯉眾人看著孫破虜轉身離去的背影,只聽到他縱聲吟誦道:“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裴三尺看著愣神的溫鯉,問道:“怎么樣?你這位儒家四把手對這大越王朝最炙手可熱的年輕將領怎么看?”
溫鯉想了想,嘆服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裴三尺聞言大笑,又搖搖頭鄭重的說道:“他今日若是來找麻煩的,我保不住你。”
溫鯉詫異道:“他剛才不是說和你對敵,自保有余嗎?”
裴三尺嘆了口,說道:“境界上,老夫和他不相上下,五十年前,我和他一般大的時候,或許能一爭高下,但是如今他正值壯年,老夫垂垂老矣,又怎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心志堅定,天賦高絕不弱于年輕時的我,未來的成就,必定會高于老夫。”
“冠軍侯,孫破虜。”溫鯉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