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露子師徒二人扮作了打更人,專找小道疾走。
這一路還真遇到不少車馬經過,二人說句“鳴鑼通知,小心火燭。”倒也有驚無險。
飲露子感嘆昨天出了許多事,駱馬鎮這一晚當真不平靜,慶幸碰上了青兒再加上郭小劍機靈,但也更加擔心起于濁浪來。
郭小劍依著飲露子所指方向,沿著駱馬湖堤岸僻靜處,一路繞到一座山包腳下,郭小劍心說看來此山便是明月山了,此處比那那駱馬湖更是幽靜。二人沿著山邊的石級向上走,飲露子顯然是到了舊游之地,雖然是在夜里,路徑仍是十分熟悉。
這山包不算高,三轉兩轉到了山頂,眼前果然出現一座六角亭,月光下依稀見亭中一張石桌、幾把石凳,郭小劍繞著亭子周圍轉了幾圈并不見于濁浪,于是扶飲露子坐下,自己又到四下左近尋找。
郭小劍沿著山路不覺又轉了幾個彎,到了一處所在,此處遍地都是古樹,老干橫斜,枝葉茂密,再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竟來到一座朱門白墻的莊院外。
郭小劍走到近前,借莊院大門兩側懸著的燈籠一看,大門上寫著“明月莊”三個大字。
明月莊?好像有些耳熟,郭小劍忽然想起,入云子師伯初到駱馬鎮那天不是去的就是明月莊嗎?又想到自己走得有些遠了,于是又發足朝山頂奔去。
回到亭中,見飲露子正在石凳上打坐運氣,郭小劍心說師父的傷勢太重,走了這一路怕是有些不支了。
等再走到近前,卻見飲露子面色發紫,不覺一驚。
飲露子道:“我此前腿上中了暗器,那銀針是喂了毒的,走這一路那毒性發作了。”
郭小劍這才想起,此前黑衣人追他們時曾發過銀針,于濁浪當時回身撥打銀針,不料還有銀針打中自己背上的師父,自己竟沒發覺,心中不免慚愧。
此時想來,師父估計是在車中時拔了銀針,怕他二人擔心忍著沒說,郭小劍懊惱自己太過大意了。
飲露子看看郭小劍一笑:“不過幸虧你剛才在青兒那兒助我真氣運轉,我此時才能運功抵抗,否則我已經找木逢春喝酒去了。”
郭小劍趕忙又往懷里摸去,飲露子道:“不用找了,我帶著九轉正氣丹呢,之前吃了以為能當住這毒藥,如今看來恐怕不行,這毒怕是不尋常,此刻我渾身灼燒難當。”
飲露子說話時頭上已是岑岑虛汗直冒,郭小劍見只片刻功夫師父面色更難看了,心說看來這毒兇猛,此前不知是不是九轉正氣丹的緣故,沒發起來,此時毒性已起,師父內傷太重,怕是抵受不住,于是一步到了師父近前道:“師父,我看那半山上有一個明月莊,那日入云子師伯曾去過,不知師父可識得莊主人?”
飲露子吁一口氣道:“那明月莊莊主,何雨來,是我的舊相識了,我當時說在明月山相會,一來是這里偏僻,二來也是怕那毒性厲害,我要是不支,可以去莊上尋他。只是我們所遇之事越想越是詭異,因此若非不得已,原不想去叨擾莊主,怕連累于他,但是此刻看來也只好走一趟明月莊了。”
郭小劍心說,之前倒是沒聽師父提起過這明月莊主。
又想到要是他和飲露子去了明月莊,于濁浪來了找不到他們怎么辦?
于是找來一塊大石板置于亭中,又提劍在石板上刻下“騎驢莊中游”幾個字,心想,要是待會兒于濁浪來了,肯定認得自己的字,這附近也只有明月莊,他應該能猜到,自己先去莊上安頓好師父,然后再回亭中等他。
隨后郭小劍背起飲露子到了莊前,抓起門上的銅環,不住叩打。
過了良久,大門開了,走出一個家人裝束的老者,一臉睡眼惺忪,帶著幾分惱火,但再看眼前是一個年輕人背著個臉色極難看的老者,不由一驚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深夜來敝莊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