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血色里相擁,水底的掙扎被禁錮住,唇角相貼。
道服在水中漂浮,混亂地遮擋住水下風光。
“陸鶴禁”不復風光霽月的模樣,他眼神陰郁又哀傷,抱住她親吻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所以用盡了全部力氣,就算窒息也不想松開。
“嘩!”
兩個人冒出水面,“陸鶴禁”將她壓在浴池邊上,不顧自己的傷口,急切地尋找她的味道。
卿云沒再反抗。
她的師兄就算走火入魔了也不可能這樣不顧她的感受,那可是和她對視一眼都要偏過頭去的人。
良久之后,“陸鶴禁”倒在她身上。
身下水波晃動。
卿云拔出劍,伸手繞到他背后,雙手握劍,緩慢捅進他后背,在即將穿透他的身體,刺進自己體內的時候。
“陸鶴禁”死在了她懷里。
很快變成星光,星星點點消失在她懷里。
浴池消失不見,朦朧的燈籠消失不見,來時的青石板路也消失不見。
她緩慢閉眼,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站在石像移動后的開闊道路上,手上拿著劍。
她徹底松口氣,確實只是幻境沒錯。
不過這幻境實在太虛假,將師兄扮作那樣一個樣子,根本不真實。
卿云繼續往前走。
石像仍舊在不停移動,過了一會兒,面前又出現另一條路。
和剛才一樣,抬眼望去不再是石林之內,路面變成了淙淙小溪。
她這次沒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淙淙小溪這個景象她很熟悉,是當初被聞月亭救下后養傷的那個山洞外。
沒有人世紛爭的安靜林間,溪流緩慢流淌,這兒的時間都仿佛比外面過得慢。
后面突然有人叫她。
“姐姐。”
回過頭去,身后的場景突然變成了從前住過的廢舊老房子里。
燈火照亮了聞月亭那雙藍幽幽的獸瞳,她發現自己正坐在床榻上,需要仰頭去看他的表情。
“姐姐,我錯了,你別不理我。”
他緊張地看著她,拽住她的手卻還輕輕柔柔揉捏著她手腕。
顯然是認錯態度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么誠懇。
“你哪里做錯了?”她問。
問完,余光就看見他衣擺下還沾著血,龍骨鞭和蛇形劍捧在地上,血淋淋的。
“你殺了人?”她緊縮眉頭,第一反應是訓斥兩句,“殺了誰?怎么不把東西清洗干凈?”
聞月亭跪坐在她腳邊,腦袋貼在她手心里,聞言像戲耍似的笑笑。
“還有誰啊,自然是要搶走姐姐的人。你認不出來了嗎?喏,臨寒劍,聽云劍,滌清劍,聽聞姐姐還與那紺殿寺的佛子有過一段?我再去殺了云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