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窗臺上嶄新的女士香煙拆開,拿出一根。
她拿煙的姿勢并不標準,動作堪稱生澀,略帶較勁的點燃。
而此時,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民宿門口,留下一道長長的車轍。
等到辛甜注意到的時候,只看見一身黑衣的保鏢撐著灰傘,替車內的男人拉開車門。
男人坐在車內,半張臉匿于陰影,淡淡的光暈落在臉上,描繪出優越到沒有瑕疵的側臉弧度。
站在辛甜的角度,依稀能看到他顏色偏淡的唇,還有手腕上一串沉香佛珠。
辛甜混跡演藝圈,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卻還是在這樣模糊不清的光影中,生出“矜貴”二字的嘆息。
他真像被供奉在佛龕里的尊像,高高在上的看著人間煙火。
手中的香煙點燃很久了,輕輕裊裊的煙升騰,在玻璃窗上勾勒出朦朧旖念。
男人從車內出來,面容暴露在白茫茫的雪色中。
那是怎樣動人的一張臉,眸色并非純粹的黑,而是帶著些微青玉般溫潤的光彩。鼻梁挺直,唇形會叫人聯想到“適合親吻”四字。
他的眼底沒有什么情緒,在原地駐足,黑色的長款西裝被風雪吹起,衣角沾了雪粒。
辛甜有些苦惱的想,他在等誰呢?
一個闊別多日未見的愛人,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摯友?
這樣冷的天氣,這樣偏僻的小鎮,他太過溫雅矜貴,和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辛甜羨慕被他等待的人。
她沒有被人這樣等待過,她一直是備選。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辛甜看見男人緩緩抬起頭。
清寒溫潤的眸色,不沾人間煙火。他對上自己的視線,眼中有幾分晦暗劃過。
辛甜知道偷窺是不對的,她掩飾性的假裝抽煙,卻低估了自己對尼古丁的掌控,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這么嗆的東西,肺腑都要燒著了,怎么會有人喜歡?
她躬著腰咳嗽,于是沒有看見梧桐樹下,男人眼中一晃而過的笑意。
太溫柔了,像是春日冰雪初融的河流。
一旁的下屬聽見從來對生活要求吹毛求疵的男人,用帶著溫煦的語氣說:“就住在這里。”
“秦先生……”下屬驚愕,張口結舌:“旁邊有星級酒店,住宿會比這里條件好很多。”
秦時遇斂眸,遮住眼底炙烈的光芒。
他用若無其事的語調說:“就在這里。”
春日如約到來之前,他要讓他的蝴蝶,飛回他的身邊。
這天晚上,辛甜的隔壁住進了一位新鄰居。
辛甜去前臺換一次性用品前,看見白日里那個神秘溫雅的男人,從隔壁房間出來。
兩人在燈光閃爍的過道上打了照面。
辛甜帶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圓而濕漉的杏眼,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眼中劃過錯愕。
而秦時遇半倚著斑駁的墻紙,剪裁得體的白色襯衣,袖口隨意的往上卷,用袖箍箍住。
這次距離近了,辛甜看見他眼底的淚痣。
他的笑意溫和,用輕柔的聲音說:“有去看過落霞山的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