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章聽的專注，看見不遠處，管家走了過來，道：“老爺，大少爺回來了。”
秦嵐章放在扶手上打拍子的手一頓，之后揮了揮手：“那就讓他過來吧。”
他心里其實明白得很，他的兩個兒子骨子里都不喜歡回老宅。秦時遇是因為恨，秦霈則是怨。
秦嵐章不知道秦霈為何會突然回來，一時間心頭腹誹，面上卻平靜。
臺上的戲還在唱，沒有要落幕的意思。
直到聽見不遠處有腳步聲漸近，秦嵐章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被管家帶過來的秦霈。
他的這個大兒子，這些年表面上對他謙和恭敬，心中卻不知是怎樣的怨怒難消。
他只當作不知，笑了笑，故作納罕道：“今兒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回來了？”
秦霈身上有清淡的酒氣，也不知是剛剛從哪個聲色犬馬的地方出來。
他沉默的注視著秦嵐章，半晌，在后者不解的視線中，緩緩道：“爸，我想要一個人。”
秦嵐章看了一眼管家，后者心領神會，讓戲棚上的眾人停止，自己也緩緩離開了。
不多時，整個亭湖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秦嵐章溫和道：“你想要的人，還有得不到的？”
秦霈幽深的眸色深不見底，他緩緩壓低腰身，對著秦嵐章語氣謙卑：“我要娶她……”
秦嵐章臉上的笑意，一寸寸收斂。
他斷然沉聲：“你在發什么瘋！”
“我想娶一個人，”秦霈只是緩緩重復，字字堅定：“爸，我必須娶她。”
“秦霈，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嗎？你是秦家的孩子！”秦嵐章臉色陰沉，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玩玩也就算了，你年輕，你有資本玩，可是你怎么這么愚蠢，竟然想要結婚？”
“爸，你都還沒問我，那個女孩子是誰，你就這樣反對嗎？”秦霈眸色無波瀾，仿佛被責備的人不是自己，堪稱平靜。
秦嵐章一聲冷笑：“我不用問，就知道絕對不是合我心意的。秦霈，你喜歡的如果是什么世家大小姐，你會連人都不敢帶過來嗎？”
秦嵐章冷笑一聲，別過臉不再看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我不會同意的，你給我滾出去！”
秦霈維持著微微鞠躬的恭謹姿態，聽見秦嵐章的冷斥，眼中一抹幽暗深沉劃過。
秦時遇早就不受秦家掣肘，可以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要娶的人。而他，他目前還無法和秦嵐章翻臉。
他的母親，還沒有進入秦家，他只能隱忍……
那個女人明明已經死了那么多年，為什么他的母親，依舊只能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不是不怨的，只是多年的生存讓他明白，在自己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對不要輕舉妄動。
今天，是他唐突了。
秦霈在管家的目送下離開，庫里南停在秦家門口，上面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拉開車門上去的那刻，管家走了過來，柔聲道：“大少爺如果想要求老爺什么事，不如將城南的那塊地皮拿下，屆時有籌碼，萬事皆可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