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叢林里的植物本就高矮不一,繼而導致有的火苗高度才到腳踝,有的則開始超過膝蓋蓋向頭頂,形勢已然危機。
亞伯看向黃銅燈柱,他帶著這個東西并非沒有其它的需求,他有一個近乎瘋狂的點子,屬于將睡未睡時的中二臆想。
又或者純屬瘋了,敢想敢做。
兩三下固緊燈罩,這是確認安全不讓燃油再次外泄,在檢查完畢以后,他以持槍的姿態在僅剩無火的空隙間奔跑,借著黃銅柱的便利支撐跳遠。
此刻,長桿在手,一往無前,頭頂燒斷的樹枝噼啪亂掉。
在大火當中,最高的致死率就是窒息,可是亞伯在涉入危險狀態時,呼吸雖然急促卻毫無影響,大腦也躁動的亢奮起來,理智與瘋狂的復雜情緒讓他的運動神經在此刻高倍放大。
于是,猶如神助的他轉跳橫挪毫不費力,身如猿猴般帶著滿身的火星沖入叢林腹地,竟是絲毫沒有感受到背后的灼熱。
憑借著若有若無的直感和些許的運氣,愣頭沖鋒的亞伯總算追逐到那名少女的所在位置。
兩人隔著一道火叢,勢頭勉強達到胸腹,煙熏繚繞間勉強看見女孩的面容,只是火光的洗禮下,少女的表情猙獰而且可怕。
她就像是瘋了一樣,嗓音放肆尖銳,面對死亡的威脅大聲喝罵。
亞伯很難忽視女孩周身上下的血色,那不是火光的投影,再加上歹徒沒有跳出來求救,他敏銳的意識到什么。
“站在那里,別亂動!”亞伯高聲呼喚女孩的理智。
雖然不知道對方遭遇到什么,但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姑娘不應該死在這里,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
倫芙芮沒想到之前的黑發男竟然找上自己,他來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亞伯想要故技重施躍過火堆,只是女孩的周邊灌木叢生,燃起的火毯當中沒有多少下腳的空隙,好在比起雜草叢堆處旺盛的火勢,旁邊的矮樹還在頑強抵抗。
突然,狂性壓過理性,他不做考慮揮舞起黃銅柱,狠狠敲斷紛亂的枝杈,雙手一抱、腰馬用力就讓樹根晃動起來,陡然發現這樣太傻了,隨即退后兩三步,轉手插入黃銅柱,以大腿為支點近一步松翻泥土。
煩躁、恍惚、茫然、急迫……
灼熱的火光在男人的視野里注入一片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它們與記憶擦肩而過,只留下虛幻的聲音進入耳畔——
“須知,劍與斧之時已近……白霜與白光之時將至……世界將于寒霜中死去,并于新日下重生……此種不會萌芽,卻將燃起烈焰……此為必然之事!留意征兆!欲知征兆為何,且聽我一言……”
去你瑪德!亞伯狂性大起,猛然飛腿一腳,無巧不巧的踢翻樹干,竟然輕而易舉的掀翻出厚厚的土坑,極為順利的清理出一道進出路線。
腿巨疼,痛苦讓理智瞬間占據主導,亞伯跟斷片似的,驚奇的發現樹怎么倒的?來不及細想,趕忙躍到女孩的身邊。
“快!到我背上來,我背你出去。”蔓延上來的紅色漿液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重新占據清理出的樹坑,自己必須抓緊機會跑出去才行。
危機時刻容不得半點商量,緊迫感讓亞伯的意志在此刻高度集中,他脫下不成樣的上衣,光著臂膀,沒有功夫解釋與游說,近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讓少女照做,只要女孩不想死就不會放棄這唯一的生存希望。
倫芙芮愣住了,她還沒有作出具體的思考,身體本能的依附在亞伯的后背上,四周很熱,亞伯的背后也是濕淋淋的,汗味很不好聞,但她發現這要比那個惡徒容易接受得多。
“捂住口鼻,盡量放緩呼吸。”汗津津的亞伯邊說邊用腳踢起一些干燥的沙土壓緩燎起的火苗,“抱緊我,千萬不要放手。”
簡單的囑咐還是讓他不放心,他快速把腰間的皮帶解下,這還是那個歹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