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河洛境內一荒廢許久的官道上一行人搖搖晃晃的向前推進,他們是逃荒者,晉國連年征戰,百姓苦不堪言,男性強制征召前去打仗,女性強制征召隨征后勤,晉國為防止人口外流,嚴禁饑民外出,組織民兵把守鎮壓。想要逃離者一經捉回,捆綁吊打,怵目驚心!而挨餓等死,不如拼搏一試!雖禁令之下,亦逃者如潮!
一行人已經連走了五、六日,在淮南管道上,大家停了下來,開始整頓補給準備最后一次沖刺。實際上他們距離邊境還非常遙遠。
“趕緊檢查一下,我們還缺什么,然后報給黎旭,讓他去附近城村購入,缺什么補什么。今天在此停留一晚,明早寅時三刻出發,其余人開始和我搭帳篷。”李三把隊伍帶進一個山谷旁,扯著嗓子吼了一句。
嗡地一聲,渾身散發著臭氣的人們立刻如受了驚的蒼蠅般散了開去。統計物品的統計物品,搭建帳篷的搭建帳篷,放哨的放哨,轉眼間,就剩下了一名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手足無措的坐在地上,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該干什么。
“煩勞幾位兄弟把幫吳姐扶到帳篷里,她這一個孕婦,這樣遠途奔波,要好生休息!”一堆亂哄哄的人喊馬嘶聲中,李三的聲音顯得格外親切。幾個破衣爛衫,灰頭垢面身后背著一床舊棉被的人立刻走了過來,扶著孕婦就想剛搭建好的帳篷走去。
孕婦對著眾人道謝,又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開了口。想起當初逃離時候各種保證不會拖大家后腿,各種哀求大家帶著她一起逃亡云國見丈夫,就難以在開口說些什么,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服下角,因為藏著幾顆銀豆子…….
正午的陽光從碧藍碧藍的天空中射下,人們剛剛安頓下來,借著樹蔭三五成群打發著寂寞。其中幾人跑到李三耳邊嘀咕,“三爺,吳家孕婦,嚴重拖行進速度啊,不如我們就將她留在淮南城吧。我們買通看守的事萬一暴露了被人追上來,我們都免不了殺頭得罪啊。”
“胡說什么既然帶人家一起逃出來了,那有半路將人丟下的道理。”李三對著湊過來的二人訓斥道。
雖然三人已經壓低了聲音,可還是讓本就比較敏感的吳三娘聽到了,她托著大肚子從帳篷中來到三人面前,用一把剪子將衣角剪開,拿出里面的銀豆子對著李三說道:“三爺,我這里還有幾顆銀豆,您幫我給大家賣些路上的用品分了吧。”
李三看著孕婦嘆了口氣接過銀豆后把黎旭叫了過來交代幾句,就讓黎旭帶著統計好的名單和幾個人騎馬進城去了,而剛剛議論的二人也怯怯的去向別處。
“三娘,別瞎想,好生歇息,再有幾日我們就能到達邊境了,聽說云國皇帝愛民如子,咱們到那邊一定有辦法找聯系到你丈夫的。”
天色漸暗,黎旭也已經從城中歸來,大家開始制作晚飯,眾人圍城一圈,在中間架起一堆火,將在河邊打來的水倒入鍋中,然后吧今日買來的籮卜連根和葉丟入水中煮,煮了一會后大家把煮熟的蘿卜遞給了孩子吃,然后有取出下午大家扒好的樹皮扔入鍋中煮了起來。
“黎明,快快,把你進城買來的鹽放里面一點。”李三說道。
黎明聞言趕緊取出一個小布包,黎明小心翼翼的將布包打開,取出了一粒鹽,丟入鍋中。然后趕忙包起來,生怕弄撒掉了。
放入鹽之后煮了一會,人們將樹皮撈出來,放入一個石槽中,然后用洗好的石頭鑿成沫,然后由李三將石槽中的樹皮沫一點分給眾人,大家都細嚼慢咽的吃著,沒有人敢大口的吃,因為生怕一口吃掉了,然后下次吃就是明日了。其中只有在吃著蘿卜的吳三娘與大家格格不入。
“都吃好了吧,就趕緊去睡覺,明早我們就出發。”李三吼道。
人們都迅速去到帳篷里開始休息,其中吳三娘也回到了帳篷里準備入睡,吳三娘因為懷孕,受大家照顧,所以睡在最里面的位置。
突然吳三娘的肚子像是被萬根灼熱的利刀刺著,一股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一陣又陣的疼痛猶如江海大潮一般朝涌來,一波又一波,她的臉色由黃變紅變紫再變白,臉上的水珠已經分辨不出來是眼淚還是汗水,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著,她雙手捂著肚子,翻過來,翻過去,嘴里吱吱嗚嗚地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啊——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