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并未返回在荒山的住所,而是回到流月、刑斬那邊。
流月他們已知曉玉娘去世的消息,但他們早已習慣,除了面上有些嘆息,倒沒有其他表現。
與玉娘相處較久的流月私底下多問了幾句,陶紫只說同花僧有關,其他的也沒有提及。
流月嘆息了一聲。
正當此時,陶紫突兀的想起一事:玉娘身邊的那些尸魔呢?
她擰了擰眉,覺得自己最近當真是太粗心了。
程無仇一看她這表情,詢問一二,就給出了答案:一念門養著。
陶紫神情有些復雜,佛門養魔,也算是頭一遭。
但再想想,佛子都成魔了,養魔也不算什么大事。
程無仇微不可聞的說了一句:“真是要亂了。”
陶紫聽到了,但另有看法,從青嵐成為天尊的那一刻起,修仙界什么時候沒亂過?
陶紫并沒有在這里待太久,因為溫老頭找來了。
屋內,她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對面試圖用喝茶來緩解氣氛的“師父”。
莫說兄長,連體修前輩都被他蒙蔽了五感,無法同陶紫溝通。
“你到底有什么事?”
聽著這不客氣的詢問,溫老頭暗自松了一口氣。
心中有氣就好,只怕疏遠客氣。
他低聲道:“小紫,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尤其是青嵐那混球的事,但是,我并沒有……”
“并沒有徹底撒手不管,是嗎?”
從前沒在意,自然沒注意到,但起了疑心后,細細回憶起來,溫老頭漏的馬腳還是不少。
只怪她從前眼瞎。
溫老頭點了點頭,試圖開口繼續修補師徒關系,但陶紫沒給他這個機會。
“你是不是還想說帝女那一魂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退一步幫我?”
荒山和劍仙有關系,劍仙又和帝女有舊,身為荒山山主,溫老頭不可能不過去,這些事情,哪怕是蠢貨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
溫老頭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咳了一聲,莫名有點驕傲。
瞧瞧,這就是他徒弟。
陶紫繼續開口:“既然如此,她口中所說的生路到底是何意?”
她實在不想把兮靜他們的性命全然交給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
“……不知。帝女娘娘那一魂魄的能力遠遠高于我……”
陶紫懶得聽后面的話,扭頭就想走,溫老頭連忙道:“但我知道一點!”
陶紫停住腳步。
溫老頭立刻道:“必然同天道有關,只有天道有可能改變兮靜他們的命運,哪怕這可能微乎其微。”
天道?那就是同“殺天”有關。
陶紫轉瞬間做出判斷。
溫老頭看著她還想說話,陶紫卻懶得聽了,只道:“你別出現在兮靜他們面前。”
溫老頭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
在陶紫將他“請出”屋子前,溫老頭忽的道:“小紫,師父名為溫隨嵐,陳娘子并不知曉師父的名字。”
陶紫依舊沒有理會這件事。
溫老頭還是離開了,但也沒走遠,處于陶紫找他,他隨時可以聽到并現身的狀態。
屋內溫老頭的氣息還沒散盡,就又有不速之客。
看著這位周姓前輩,陶紫嘆了一口氣,道:“周前輩是來為他說話的?”
周前輩也跟著嘆一口氣,道:“倒也不必如此看待我。”
“難道不是?”
“那的確是。”
陶紫想,這不純粹廢話。
周前輩清咳一聲,繼續道:“無可否認,你這個師父,他在各個方面都不像個師父,但這是有原因的。”
陶紫冷漠道:“與我有關嗎?”
周前輩沉默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師叔少時體弱多病,常年閉關修煉,不怎么同外界接觸,后來一接觸,就是不停的同異族作戰,以至于他在接人待物這方面尤為差勁,尤其是面對親近之人,更是明顯。”
“不是我害的他,卻是他變相害的我。”
周前輩又嘆一口氣,道:“他的確不適合收徒。”
陶紫沉默不語,周前輩又道:“但資源不是,你不要因為心中有氣,就把原本屬于你的資源往外推。”
陶紫頓在那里,依舊沒有說話。
“師妹,可以生氣,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認他,總該認他的資源,要不然那些苦不是白受了?”
周前輩說完這些話后,也就直接向外走了,沒有過多停留。
只是體修前輩不疾不徐的來了一句:“我建議,聽你師姐的。”
前輩在心中搖頭嘆氣,倘若當真不認,何至于生氣至此。
這師徒倆,一個腦子有病,另一個性情別扭。
不過想想,好像還是自己更加有病,勸著看好的徒弟跟她師父重歸于好。
前輩長長嘆了一口氣。
算了算了,人生在世,誰沒點毛病,死人也不例外。
陶紫沒有說話,只是手指關節無聲的敲擊空氣。
不久后,一個又一個的消息傳到了兮言、越善和趙薛耳中,連花僧都從那屋中走出,趕往荒蕪區。
幾乎所有收到消息的人都是在同一天到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