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晚。
天空下著簌簌的小雨,夜色籠罩著湖邊的廢墟。
一輛轎車在公路上行駛,雪亮的車燈宛如利劍,和街燈的光線相互碰撞。
輪胎和柏油馬路發出輕微的摩擦,車身平穩地停了下來。
發動機的火尚未熄滅,司機下車嘩得撐開黑色的傘,拉開后座車門。
羅南下車,主動握上傘柄,面帶微笑:“回去吧。”
司機似有些緊張,低著頭,不敢與之的對視。
他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目光虔誠無比:
“是,老板。”
嘭。
關上車門,轎車緩慢離開。
羅南撐著黑傘,存好檔,向湖邊庭院走去。
庭院內,早已是一片廢墟。
燒成焦炭的木頭胡亂的堆砌在一起,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是一場無聲的控訴。
唯有外墻的幾盞燈亮著,在夜色下宛若螢火。
當時把建御雷神算的死死的,才沒給他更多的反擊機會。
饒是如此,那場爆炸也把整個庭院內部損毀。
雨,似乎更大了。
啪嗒啪嗒,不斷打在傘面上。
羅南跨過蓄滿雨水的淺坑,來到大門前。
吱呀~
有些熏黑的大門,發出老者的嘆息,虛弱又無力。
羅南雙目平視,望向不遠處的假山。
一道人影躺在石頭上,顯得很是悠閑。
噠噠噠。
腳步由遠及近,來到假山旁。
淡薄的光線范圍有限,羅南站在光影的邊緣,停了下來:“來的挺早。”
安倍晴明背靠假山,雙手枕在后腦勺。
聽見聲音,他只是朝這邊瞥了一眼:“我不喜歡遲到。”
“好習慣。
不咸不淡的夸贊,并沒有沖淡這股詭異的氛圍。
或許彼此都已經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道破而已。
冰涼的雨水滴在安倍晴明的身上,他渾然不覺,似乎頗為享受這種狀態:
“你是來殺我的嗎?”
羅南站得筆直,黑傘遮住了大量光線,最多只能照到嘴巴。
他沒有接話。
只有雨聲在應答。
啪嗒啪嗒。
他的語氣里,聽不出氣憤和詰問,甚至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沒有。
平淡的像是落在傘面的雨水,無色無味。
安倍晴明揚起腦袋,看著傘下的人:
“謊言能幫忙獲得好處,但人啊,還是真誠點好。”
羅南把傘收了起來,立在腳邊。
黑色的西裝暴露在昏黃柔和的光線下,顯得非常有質感。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沒必要再彎彎繞了,不妨實誠點。
羅南聽出一層別的意思,有點不太確定,反問道:
“既然知道我來的目的,那你還來?”
“當然。”安倍晴明站起身,身高要矮上一頭:“我答應過你,就一定會來。”
羅南的眼睛微瞇,雨水落在臉上,順著臉頰滑落:“按流程來,還是直接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