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明襄吃藥后入睡真就夢到了自己當年鳧水的場景,寒冬臘月,她被丟進刺骨的冰河中,隨即一片倒刺蓋在面上,只有遠遠一處透著光的出口,她奮力游動,向著洞口伸出手,又被人踩了下去。
忽然又是一片長著碧玉荷葉的湖里,她被人托著腰在水面撲騰,
“腰用力,腳要動,手往前,吸氣——”
明襄睜開眼睛,屋子里漆黑一片,葉云起的藥還真厲害,叫人睡了一天,她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最近的夢總是混亂交錯,也不知道是在預示著什么。
離開殷都這幾天,也不知道老伙計們怎么樣了,明襄心事重重,穿上鞋,把蠟燭點上,開窗透了透氣,見到一只鳥兒正撲騰著翅膀從上空飛過。
回頭倒茶水,才發覺桌上有個油紙包,打開一看,里面竟裝著大大小小的魚干魚塊,明襄拿了一塊進嘴,鮮香勁道,是熟悉的滋味。
癟了癟嘴,明襄披上衣服往外面走去,剛踏出門檻,迎面便撞上了花苞頭妹妹和她爹。
“姐姐,你醒啦?”
小溪她爹性格敦厚,有些不好意思,“明小姐,這孩子念叨著想找你玩,不知道您能不能陪陪她,等會收我工了,就把她接回去。”
“行啊,反正我也沒事。”明襄本來打算去找葉云起,不過也不著急,對著花苞頭妹妹勾了勾手指,“小溪要玩什么呀?”
小姑娘松開牽著爹爹的手,跑到明襄面前,手心里躺著一圈紅繩,“姐姐會翻繩嗎?”
“當然啊。”
明襄對著小溪爹說道,“我會好好陪著小溪的,您放心。”
“她昨天說您給她買了冰糖山楂吃,我這里沒什么能給您的,這是家里曬的紅薯干,您嘗嘗。”
兩個拳頭大小的布包提在他手上,明襄猶豫了片刻,接了過來。
“謝謝。”
明襄總算知道小姑娘是如何長得這么好的了,雖然沒有娘親,但有一個愿意傾注時間和愛的父親。
“小溪啊,你將來一定要對你爹爹好。”
“嗯!”
明襄提溜起她手心那條紅繩,邪笑道,“讓你看看什么叫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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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外有人對月飲酒,船舫內有人捶胸頓足。
“啊啊啊,又纏在一起了,小溪你快幫幫我。”
明襄手如雞爪,手指僵硬,對著亂成一坨的紅繩干瞪眼。
小溪耐心解開,脆生生地安慰道,“姐姐比上一次翻得漂亮些。”
明襄感慨,小小年紀就被自己逼得說謊,作孽啊。
“小師妹這是在?”
葉云起站在門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笑話,
“我在練功,亂纏紗聽過沒,練成了,就能以紗繩線等一切軟物為劍,隔空取人首級,就比方說我們現在這個距離。”
葉云起輕笑一聲,走到兩人身邊,一大一小兩顆腦袋都緊緊盯著他。
“這段河域,最近出了不少劫船案,我是來提醒小師妹保持警惕的。”
明襄皺眉,“玄浪幫不會動平央的船,是河盜?”
“裘浪的生辰要到了,這些河盜自然都想多搜刮些禮物,借機討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