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自山下選月湖中,三十多個村寨兩千多戶村民漁民,一戶出一人,湊出兩三千人,摸著黑早早就往摘星山上去。
他們很少會來摘星山,沙河門也不允許他們上去。
但昨晚,沙河門傳下話來,讓今個兒一早各家各戶出一人上山。不知道具體什么事,但如果不去后果很嚴重。
沙河門在選月湖積威甚重,沒人敢不聽。
于是一個個摸黑出發,一個個村寨幾十人上百人陸續匯聚。等待天色稍亮一些,兩千多個村民漁民就已經來到摘星山下。
有兩個摘星山弟子早早在這里等候,領著他們上山。
“到底什么事?”
“沙河門又出什么幺蛾子?”
“是不是又要加例錢?”
“啊!這可不興啊!再往上加真沒法活了!”
……
一眾人,大部分衣衫襤褸,精瘦精瘦的,三五成群的往山上走,臉上心里滿是擔憂。
這些人世代捕魚為業。
但隨著南景小朝廷南遷后,朝廷屢次加稅加賦,他們這一代的壓力已經比以往大太多了。等到沙河門到來后,更是雪上加霜。一年到頭累死累活賺的,甚至連讓一家人吃飽穿暖都難。
苦!
漁民苦!
選月湖的漁民更苦!
這一次沙河門突兀的將他們召集過來,一看就是有大動作,一看就是要折騰。
而這世道,上頭越折騰,下面就越受罪。
他們心里難安。
猜測著,議論著。
一路往山上去,等到了義氣堂前、演武場前,后頭的還沒跟上來,前頭的卻已經腳步頓住,喧嘩起來。
他們看到。
在演武場上,數百人被綁的結實,跪在地上,場景詭異。
而等這些苦哈哈漁民去細看,才驚恐的發現——
“那個是沙河門尤執事!”
“那個!那個不是許扒皮家的老二,叫什么許青山的么?不對啊!這小子據說資質很好,被沙河門一位護法收為弟子,很被重視,他怎么會被人綁起來?”
“何大眼!”
“呂執事!”
“嘶!你們快看,那是不是施護法?!”
……
前面能看到演武場中情況的數百漁民幾乎炸開了鍋。隨著他們在那群人中,認出越來越多的人——
弟子!
執事!
護法!
一個個匯聚起來,漁民們終于意識到:“都是沙河門的人!”
他們一時無措。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沙河門,哪怕是一個普通弟子,也能在選月湖數十村寨中橫行,今日居然齊刷刷跪在演武場上,一臉灰敗?!
其中甚至不僅有普通弟子。
還有地位更高的執事、護法。
烏泱泱一大片!
這不得有兩三百人?!
兩三百個沙河門的門人,都跪在這里?
“這——”
漁民們徹底怔住。
走在前面的一步不敢再往前,不敢踏入演武場,似是成了惡鬼禁地。
而后面的漁民看不到演武場中的情況,只能一個個著急忙慌往前面的人問,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于是一陣混亂,一陣嘈雜過后。
兩千多漁民竟陷入一時的寂靜中,詭異的靜,鴉雀無聲!
這時候。
周衍才出現,他站在演武場前連夜壘砌的一處高臺上,嗷嗚一聲,引來眾人注目,隨即就沖著在場的兩千多漁民朗聲道:“沙河門自門主王千尺以下,已盡數被擒。葉某今日召集大家伙過來,是為開一個公審大會。沙河門中這些人,凡是做過壞事的,都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