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福樓,一場宴席將散。
“哈哈,鄔厚兄弟,我和你說……我看盧家很可能潛通蒙古。”
“是嗎?”
“真的,上次我搜北面來的全真教刺客,就是藏在盧家。”
鄔厚道:“那姜班頭該讓李縣尉查抄盧家啊!”
“不,不。”姜飯擺手道:“那像甚話?人家會說李縣尉是謀財害命,對官聲不好。”
“怕甚?官還怕民?”
“不行的,豈有縣官對治下大戶下手的?傳出去不好聽。對了,鄔巡檢不是與蒙韃打過仗嗎?還立了功,倒可以派人過來。”
“行嗎?”鄔厚問道。
姜飯道:“朝廷哪敢管羈縻州與鹽商起的沖突啊?我聽說,蒙軍這次從云南攻上來,朝廷急著拉攏蜀南各族蕃兵。”
鄔厚來了興致,道:“杜掌柜,你覺得怎樣?我覺得可以干!”
杜致欣忙道:“不必做到這種地步,不必,不必的,我就是生意人。”
“哈哈哈,對,生意人……今夜謝杜掌柜招待,我得走了,夜深了。”
“姜班頭慢走。”
笑語聲中,姜飯與杜致欣、鄔厚等人告了別,轉身而走。
姜飯醉得不輕,腳步踉蹌。
“哈哈哈……不用扶,我走得動……”
走得遠了,扶著他的漢子才小聲道:“哥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說。”
“上次也是在慶福樓開席之后,張遠明被我們做了。”
“又怎樣?”
“今夜再把杜致欣做了,那慶福樓多倒霉啊?人家會說在這吃過宴席的容易死了。”
“少他娘跟老子說些不著邊的。”
姜飯打了個酒嗝,支起身來,在夜色中顯得很清醒。
他覺得這兩次殺人其實是一樣的,上次為了奪田地,這次為了奪鹽業。
不同之處在于,這次再做成了,縣尉來錢的路子就徹底打開了。
“動手吧……”
~~
嚴云云走出縣衙。
她拿下臉上的彩羽面具,換上惡鬼的面具。
“做得還不夠好啊。”她喃喃道。
今夜聽了李瑕與韓承緒的談話,她意識到他們有更大的野心,至少是要成為整個敘州的地頭蛇。
那她為這個小小的私鹽所做的謀劃就顯得太婆婆媽媽了。
韓祈安上次除掉張遠明可是更直截了當的。
~~
鄔厚半醉半醒地回到住處,還忍不住傻笑了兩聲。
“嘿嘿……販私鹽,殺頭的大罪,還一天到晚‘生意人’,蠢貨掌柜……老子羈縻來的人,怕個屁……”
他啐了一口在地上以示不屑杜致欣,接著倒在床上就睡。
睡到半夜,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啊!”
鄔厚猛地驚醒,沖到杜致欣的屋中,目光看去,只見杜致欣倒在血泊當中,渾身都是刀孔。
俯下身子一探,杜致欣已氣絕了。
“娘的!過份了啊!”
鄔厚怒吼一聲,一把拎起一個趕過來的漢子。
“去!回筠連告訴哥哥,帶人來把這些鹽商滅了!還做個狗屁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