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羽笑了笑,看著這位老實巴交的漢子,解釋道:“貧道可是東岳廟的廟祝啊,東岳廟,那正是陰司的總鋪。西市陰氣極重,唱戲也是為了壓壓陰氣,熱鬧熱鬧,且有我東岳廟中法師在此,各位還怕什么?”
“畢竟,有什么小鬼陰氣,敢在東岳大帝的眼皮子底下作亂呢?”
“您說的倒也是。”
匠戶撓了撓頭:“不過我好像沒去過東城上香啊.....為什么您給我這張靠前座位的符紙呢?”
無功不受祿,他還是知道的,現在覺得有些心虧,認為是占了便宜,畢竟自己根本沒去過東城上香。
“不,道門講究是,就是一個緣法,我覺得與您有緣,正好也就送來了。剛剛不也有位道士經過這里么,這就是緣分啊。”
“啊,那剛剛那位道長,和您是....?”
“勉強算是師兄弟吧,不過我們不是一個派的,他可是宮里的大紅人,是侍奉當今皇帝的道者!”
田豐羽“夸”了姬象一波,而后匠戶瞪大了眼睛,連身邊的哪吒頭娃娃也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驚呼道:
“我之前看道長哥哥,和宮里的大太監并肩而行,沒想到他居然是.....”
田豐羽微笑:
“修行有成之人,自然以侍奉皇帝為榮!昔年邵元節、陶仲文,如今張真人、姬象...哦,姬象,就是剛剛我那位師弟的名字。”
“不說了,只是記住,酉時開始唱戲,一直唱到戌時起更,不要忘記來了,多謝捧場。”
匠戶連連感謝:“一定一定,道長慢走。”
匠戶送了送田豐羽,和孩子一人一張符紙,憨厚老實的面孔上,寫滿了開心,但又想到不久之后要和兒子分別,或許這場戲就是自己和兒子一起看的最后一場了。
他摸了摸孩子的頭,輕聲道:
“今天早點關鋪,爹和你一起去看大戲。”
“好耶!”
父子兩人之前的小小矛盾,在此時化為無形,匠戶感慨:“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能連續遇到這兩位高功的道長,過幾日,我一定帶點香火錢,去東岳廟奉獻。”
“爹,姬道長哥哥,是宮里的貴人,人家才不要你還愿呢。”
“害,貴人也得謝啊,你爹我就是個匠戶,沒什么貴重東西,等我過幾天,雕一個上好的道章,托這位田道長,送到宮里面不就行了。”
.........
田豐羽需要大量的活人,來到西市聚集,這叫做壓陰。
壓陰,因為西市和東岳廟一樣,是陰氣極重之地,田豐羽早已經查明這里的布局,東岳廟在東,西市在西,而大高玄殿在北。
正好是一陽托兩陰!
這個西市,被陶仲文做了手腳,成為和東岳廟分庭抗禮的陰地,以大高玄殿一陽托兩陰,于是整個順天府,就形成一個巨大的“震卦”!
田豐羽在看到這個布局的時候,也不免驚嘆,神霄法派運轉雷霆,這順天府就像是一個巨人的身體,幾個節點就是五臟,萬民的身體中,有著五臟之氣,五臟之氣又可以化為五雷。
人們的活動,就像是順天巨人體內的五臟之氣在互相流動一樣!
以萬民之力來壓制東岳廟下的怪異,著實厲害。
所以,要破陣且逆轉陰陽樞機之前,必須要讓陰氣都集中到東部的東岳廟,這樣震卦一破,東方陰氣沖霄而起,陰陽就會失去平衡。
然后,就是逆轉陰陽的關鍵,當大高玄殿失去作用之后,東岳廟要從陰轉陽,方法只有一個,那既然要死者蘇生,則必然有生者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