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著感嘆新黨的人的確能做事,但是這心思也的確拎不起來,特意跟蘇油說張商英入臺想都不要想,最后當了開封府推官。
蘇油感覺挺對不起張商英,正好河北大建,官員**問題開始突出,便讓張商英提點一路刑獄。
你不是想當糾核嗎,那里一定能夠發揮你的特長。
戊午,以遼使賀坤成節,曲宴垂拱殿,始用樂。
參與宴會的除了遼國使臣,還有交趾郡王李乾德,大宋西域都護巢谷,寧夏郡王李乾順。
蘇油返京之后就跟趙頊說過,西域都護府主官絕對不能長期把持職務,必須設定流官,否則將來必生禍亂。
此次趁河北大舉之際,朝廷便召巢谷入京,陛見之后會擔任河北軍區副司令……啊,現在的名稱應該叫河北四路都經略司副使。
正使則是種詁。
這也是為了加快軍隊實現騾馬化的現實需要,種詁編纂了大宋的《騎兵操典》,屬于理論派,巢谷在西夏帶領騎兵縱橫二十年,屬于實踐派,兩人是大宋對騎兵戰術最精通的行家。
巢谷此次任務,還要分批將二十五萬匹戰馬從刪丹轉移到河北。
當大量雄健的西域駿馬沿著大路烏泱泱朝汴京進發的時候,沿途官民就跟過節一樣擁到路邊圍觀,激動得熱淚盈眶。
我大宋如今終于不再缺戰馬了!
巢谷此行還帶來了秉常的遺子寧夏郡王乾順。
乾順到今年已經六歲,一直由養父母郭二蛋和文殊奴撫養。
巢谷給他開了蒙,高滔滔有詔要給乾順找最好的老師,因此也得來汴京就讀皇家慈善一小。
金殿上,已經長成的大宋英俊青年的李乾德身著新科進士的綠袍,帶著身著小襕衫,小秀才模樣的乾順,對著趙煦和簾后的高滔滔行禮,一大一小兩個郡王,看上去完全就是兩個純粹的漢人。
遼使在一邊默默觀禮,不知道心中有何想法。
李乾德是王爺,理論上當是紫袍金帶,但是在大宋進學多年,一直是陳昭明的學生,今年更是放棄了自己的身份,連朝廷給官員子弟和宗室安排的鎖廳試都不愿意參與,跑到開封府衙門找到錢勰,要求參加正規的科考,以功名入仕立身。
好死不死,錢勰自己本身就是錢王后代,世襲的侯爺,然后靠著讀書科舉的優良成績硬邦邦地入仕,對李乾德的志氣大為欣賞,認為小伙子你很有老夫當年的風采。
如此大事,愣是就敢不通報給朝廷知曉,隨手就準了李乾德所請,還親自給他填放了考舉的浮票。
今年參加科舉考試的人太多了,李乾德便混在里邊一路過關斬將,直到最后在殿試時才被打醬油送溫暖的趙煦發現,回去稟報了高滔滔。
趙煦在六歲到十歲期間也是長期跟著扁罐漏勺椅子他們廝混的,對于陳學士身邊這位沉靜淡然的哥哥頗為熟悉。
高滔滔也是大驚,交趾郡王竟然這么有骨氣?而且還考中了?!
因為理論上只要過了禮部試,就不會再在殿試刷落,李乾順能入殿,一個進士功名已然到手。
事后禮部上呈前十名的試卷,李乾德的名字又赫然在列!
高滔滔認真看過李乾德的殿試卷之后,大加贊賞,和原定第三名的孫勰換了個順序,點成了元祐二年的探花。
然后轉頭就以一副用好同學做例子教育孩子的家長的語氣教育趙煦,看看人家交趾郡王,這才該是你的榜樣!
行禮完畢,李乾德站在殿中,氣度謙隱,神色淡然,活脫脫一個小陳昭明的模樣。
高滔滔在簾后看得喜歡,不禁問道:“郡王多大年紀了?可曾婚配?”
李乾德臉上紅了一下:“回稟陛下,小臣今年十九,尚未……尚未婚配。”
高滔滔的話音里就露出欣悅之意:“那可真真兒太好了……”
我靠老太太這是要玩榜下捉婿的路數!大宋人哪怕貴為太皇太后,也免不了此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