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做完,兩人爬到坡側兩處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巖石后,不再動彈。
兩人都是皇家軍事學院狙擊科目特長生,老大叫馮煥,老二叫李鑼。
馮煥是汴京人,祖上是太宗親衛的小使臣,家中世代軍職。
到了馮煥父親這一輩兒,家道中落,于是馮父一咬牙去了西邊,想給家中老幼掙一份錢糧。
結果錢糧倒是掙到了,不過是烈士津貼,人就再沒回來。
元豐之后,烈士家屬政府會撫養到十四歲,安排讀書識字學數理化,之后還會安排工作或者選拔深造。
新軍待遇非郵驛馬夫廠礦工人可比,馮煥乃是長子,早早就要承擔起家中的負擔,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優異的成績選入皇家軍事學院預科,十二歲就能拿著準衛銜吃皇糧,十四入軍事學院就能正式拿薪俸。
其實馮煥最想加入的是海軍,因為海軍有出海津貼,尤其是遠洋,那更是豐厚得一逼。
只可惜事與愿違,因為射擊成績格外優異,被田遇看中,選成了狙擊手。
進了狙擊班后,馮煥才知道原來陸軍里也有收入豐厚如海軍的部隊,不過這些部隊非常神秘,外人不得知曉罷了。
李鑼則不一樣,李鑼是當年李拴住四處探礦,跟娟兒半道上撿到的孤兒,還曾經跟著李拴住去過遼國,打出五龍井的時候,他就是李拴住身邊的小號手,見過耶律洪基的。
打小就機靈調皮膽子大,十二歲后李拴住都吃不住他的淘氣勁兒,只好拜托蘇油想辦法。
蘇油說軍隊是大熔爐,什么邊角廢料進了軍事學院,出來都會變好鋼,將這孩子丟到那里邊去改造改造好了。
皇家軍事學院也是要考理工測體質才能入學的,不過李鑼這方面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進了學院,李鑼的特長很快就顯露了出來,別人進去是學習,他進去是顯擺。
進校就是本科畢業水平,早跟李拴住學了一身計算、測量、看地圖、找路、野外生存、探礦,尋水、機械操作、打獵行軍的本事兒,就連看云猜天氣都會,不由得教官們不重視培養,竟然很快成了標兵學員。
假期里就跑到大石頭那里去當免費工人,或者去石勇那里當銃炮測驗員,好多還沒正式列裝的武器與裝備,教官們都還不知道呢,他倒已經先上手玩過了。
在一次校方組織的紅藍對抗演習中,這娃不忿自己被設定在弱雞藍軍里邊,于是帶著自己那個班,搞了幾部自行車繞道五十公里,然后摸小道翻懸崖外加武裝泅渡,直接深入敵后,端了山長種誼的指揮部,氣得種誼暴跳如雷。
正好田遇找尋狙擊學員,一聽這事兒人才啊,一百四十米靶八發速射成績多少?我靠七十二環?!給我給我給我……
如今也是二十郎當的小伙子了。
種誼很快調去了九原,田遇也很快被調走到河北帶領新軍,而馮煥和李鑼他們第一批十名學員,倒是被學院留下做了科目教官。
五月里軍事學院接到軍機處的密電,要求派出兩位技術最全面的狙擊手出趟任務,兩人就被選派了出來。
任務是絕密,兩人先是被送到嵩陽兵工廠,挑選最好的狙擊銃和彈藥,之后又被火車拉到蘭州,走支線到興慶,騎馬到了九原,最后由種誼護送出大陷谷,交到瞿師爺那里。
瞿師爺隨吉達攻下靜邊城之后又被迫撤退,兩人就在靜邊城周圍潛伏了下來,過起了野人的生活。
遼國皇帝喜歡親征,兩人的任務就是作為最后的戰術保障。
時近中午,遼人的騎軍開始陸續回來了,馮煥看了一下風速儀:“要不我摸到前邊去?”
“不行。”李鑼直接制止,他雖然年紀小,卻是此次任務的指揮:“我們在下風,這里是銃聲傳不到遼人耳朵里最近的地方了……來了……”
呼嘯的北風里,地平線上開始出現許多小黑點,接著漸行漸近,竟然是一支黑壓壓的大軍。
馮煥估出數量,低聲道:“一萬多人,怎么回事兒?”
李鑼將右眼放到了瞄準鏡后:“旗纛都沒有,再看士氣。”
馮煥也將右眼放到瞄準鏡后:“嘶……十五萬遼軍打六萬阻卜外加十三部附從,這是……差不多被全殲了?”
“沒這么神,估計還有一兩萬斷后的……”李鑼看著遼人的隊伍在視線中越走越近:“不過大敗跑不了了……瞿師爺……我就跟你說他是牛人你還不信。”
“二郎你也夠神,怎么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