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芽菜,榨菜,大頭菜,都是川南一代著名的配菜和調味品。
都是芥菜做成,不過做芽菜的芥菜叫二平樁,做榨菜的芥菜叫鵝公包,做大頭菜的,呃,就叫大頭菜。
以往可龍里的做法,都是將芥菜風到半干,留著慢慢食用,現在蘇油說話能管事兒了,首先便是指導鄉親們做這個。
根據菜的老嫩不同,最嫩的做法是榨菜,其次是芽菜,最后是大頭菜。
現在正是做這些東西的好季節,二平樁的嫩莖劃成食筷一樣寬的絲,曬干到每一百斤收成十三斤,置桶內分層撒鹽踩緊腌制;另熬紅糖糖液至挑起成絲的程度,叫漏水糖。將漏水糖與腌得的菜條邊抖邊混,并加香料粉,再裝壇以鹽菜葉扎緊,草瓣子筑口封緊存放。
榨菜則要懸纖維少、肉質脆嫩的鵝公包,剝除基部老皮、撕去硬筋。菜頭切成兩三塊,,使菜塊的大小基本均勻。然后穿成串上架晾曬,稱“風脫水”。
脫水后,分二次鹽腌,第一次將風干菜塊加食鹽,拌勻、搓揉,分層入池壓緊。待大量菜汁滲出時,用菜汁淘洗菜塊、瀝干。再加食鹽,進行第二次鹽腌。
之后將菜塊裝入麻袋,壓上石板,綁上木杠,將水分榨出來,榨菜的名稱,也由此而來。
有了絲杠,蘇油直接上了壓榨機,三嫂五嫂推著長桿子轉圈,螺紋將鐵件慢慢向下送去,抵住木板產生壓力,木板下麻布包里的菜汁很快就從周圍滲了出來。
五嫂一邊推一邊大呼小叫:“這東西太好用了!有了它還要男人做啥?!”
三嫂就偷笑這接嘴:“男人留著自家用唄!”
榨干之后的菜塊,再加食鹽、花椒和香料粉,拌勻后裝入壇中,層層壓實、裝滿,壇口菜面撒一層食鹽與香料的混合料,緊封壇口,在陰晾干燥處保存。
大頭菜則一般經選料、初曬、拌料、復曬、加料、密封和腌制等工序加工而成,加工后的大頭菜只有原重量的四成左右。存放越久味越香。
三種咸菜做法差不多,不過都耐存放,風味獨特而迥異。
都可以生吃,其中芽菜還能做燒白,做餡料;榨菜做湯,做炒菜;大頭菜除了炒菜,涼拌,還可以做紅燒肉,都是非常著名的菜品。
大規模制作這幾道菜,背后其實還有很多深意,和銅器是一個道理。
朝廷的榷政發展百年,其實對商業流通形成了一定的阻礙,有識之士已經意識到這點,但是苦于沒有更好的辦法改變——或者說保守因循,不思變通,或者因為利益重大,阻力重重。
蘇油想通過醬油,咸菜,舶來銅器,美酒,利用四路目前的特區優勢,先行試探一下,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沖擊一下鹽政,銅政,酒政,至少先小范圍內改善一下經濟環境。
一點一點螞蟻啃大象,最后用豐富的商品供給,巨額的貨幣需求,高昂的稅收收益,沖擊制度倒逼財稅改革。
這才是他如此急迫搞出這么多事情來的根本目的!
當然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風都起于青萍之末,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試著來。
如今他就如同一個小小的蒼蠅,躲在眉山城這個小池塘里,藏在幾大家族庇護之下,一邊苦讀詩書,一邊不妨礙他琢磨著這張看似周密的大網,有事兒沒事兒偷偷地扇動一下自己又嫩又小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