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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殿前,新科進士們站得規規矩矩,等候唱名。
“元豐二年舉進士第一人——晁補之,進!”
三唱之后,晁補之出列。
“元豐二年舉進士第二人——李夔,進!”
三唱之后,李夔出列。
“元豐二年舉進士第三人——楊蒔,進!”
三唱之后,楊蒔出列。
禮官引三魁入殿,面見趙頊。
接下來的手續便是官家扣問三魁三代,鄉貫,年甲,以表示關懷重視的那道流程。
晁補之的名字經常出現在蘇油的章奏里邊,趙頊好奇的是他的學霸天賦,昨晚刻意去翻了以前的檔案:“我知道愛卿的大名,兩浙路轉運司奏報,聽說很多是你起草的。”
“熙寧七年九月,兩浙路開田二十萬頃的疏奏,就是你的手筆吧?寫的很好。”
晁補之愕然:“陛下,熙寧七年九月十三日,兩浙路奏報開田數目為十三萬四千零七十四頃。首次突破二十萬頃的疏奏,倒也是微臣起草,不過那是熙寧八年六月二十二的事情了。”
“呵呵,好像是這樣的……”麻蛋,昨晚特意還復習了一次,結果還是記混了。
學霸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學渣還是覺得自己被凌霸了,這個天——實在不好聊。
“呵呵呵……總之以后繼續好好替國家效力,朕和公卿宰執,都很看好你。”趙頊只好匆匆結束話題,又對李夔說道:“國子監剛剛經過一場大動蕩,你能夠不受影響,不參與其中,唯以文章經義取之,這一點心性,比名次更重要。”
李夔躬身:“臣不敢為,亦不愿為。就算因干謁而得高位,出仕后也才能不稱,做不好事情,到時候受苦的是百姓,辜負的是國家和陛下。”
“對自身來說也是肇禍——聲名敗裂,連累族中。臣以為,比進士不第,更差。”
趙頊嘆氣:“可惜啊,很多人不能如愛卿所想。”
對答結束,趙頊又看向楊蒔:“愛卿遠來交趾,殿上我就留意到你了,文章的確不弱,道理也精通,當時還以為你就是郡王侍講黎文盛。”
“怎么愛卿文名不顯?是以前清高命世?還是被李常杰打壓,曲沉下僚?”
楊蒔猛然跪地痛哭:“罪臣楊曙,改易名字,只為陛見天顏,痛陳己罪。”
“陛下,我是大罪臣,曾經被李常杰所迫,寫文章詆毀大宋,罪大滔天,不敢辯駁。”
“是蘇少保說交趾人才稀缺,不忍誅殺,命我改易姓名赴考,如果僥幸能得見天顏,進退誅囚,唯陛下所決。”
“陛下,臣常自悔咎,痛愧于心,未敢自絕者,乃一身為家族所系,上有六十老母……”
趙頊都懵了:“等等,你有何罪,能如此嚴重?”
楊蒔抬頭,滿臉的淚水鼻涕:“陛下,李常杰《伐宋露布》,乃罪臣所草,李逆以家族性命相威脅,事后給米十石。臣不敢欺瞞陛下,必以告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