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寒微,如何高攀得起公府……”
“這話就見外了,我們看中的是觀兒的人品性情,再說了畢文簡公乃是我的楷模,能與畢家結親,我這求還求不來呢。只是犬子調皮搗蛋性子跳脫,我這當爹的,也只好厚顏相求。”
“這個……”
“別的我不敢向夷仲兄保證,扁罐的將來如何,只靠他自己的本事兒,恩蔭的路子是不走的。”
“但是有一條,那就是不納妾侍,不蓄歌姬,夫婦一體同心,這是我蘇油的死規矩。”
“除了大蘇,你看你的上司我老族兄,已故的老堂兄,我,子由,還有土地廟七子,都是如此。”
“觀兒要是成了蘇家新婦,就不怕有尋常士大夫勛貴家后院當中那些破事兒。”
“好,既然如此,國公這門親,我們就恬顏認下了!”聽到蘇油如此說,畢仲衍再沒有什么猶疑。
“哈哈哈,好,那以后我就叫夷仲和公叔,這世兄二字就不帶了……”
“……”畢仲衍這才想到這一茬:“我與子瞻子由一直平輩相稱,這可不正好了。”
牽著觀兒的手離開藥局,蘇油一路走著一路想,如今這年月,盲婚啞嫁乃是常態,這已經是他能給扁罐爭取的最大自由度了。
今后還要引導倆孩子好好相處,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
而且感情這種事情很難講,蜀國公主夠賢惠了吧,遇到個該死的王詵不還是沒轍?
小丫頭似乎也知道些什么,雖然畢仲衍只說了讓觀兒去蘇家住一段時間,方便跟著蘇山長學習,可是蘇油一路想事情沒說話,小丫頭也就乖乖地跟著沒說話。
沒多久都到家了,蘇油這才從思緒中清醒了過來:“哎呀,忘了給觀兒量定衣裳了。”
觀兒低聲說道:“明天二兄會送過來的。”
蘇油這才笑道:“那就好,昨天太晚了怕你累著,今天好好洗個澡,大叔家里的澡堂洗澡可舒服了,今后你就吃住在大叔家,每天去學習,用不了幾年,我大宋還要再出一位女山長。”
觀兒聽見了門內的鋼琴聲和歌聲:“大叔你聽……”
蘇油一聽,卻是綠箬的聲音,正唱到“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由得驚訝道:“還真是《水調歌頭》,觀兒你品鑒樂曲的能力不一般啊!”
兩人進了門,過了外進,來到中院,就見張麒吹著洞簫,綠箬彈著鋼琴,石薇扁罐漏勺等人在一邊傾聽。
張麒跟著蘇油四處奔波,綠箬沒有隨行,兩人直到現在才懷上孩子,已經顯懷了。
蘇油笑道:“這挺好,打娘胎里就聽著最美妙的樂曲,這叫胎教,對孩子今后的智力很有好處的。”
綠箬笑了笑,對觀兒招手:“你就是觀兒呀,聽蘇山長說是個聰明的小姑娘,竟然還這么漂亮!”
觀兒對綠箬很有好感:“嬸嬸你真美,彈的曲子可真好聽。”
蘇油笑道:“當年畢文簡公以美風雅,善談吐著稱,觀者每忘倦,聽者每忘饑,觀兒是文簡公曾孫女,這叫遺傳。”
“對了,今天上午出門就聽見你在彈琴,是制度此曲吧?”
綠箬感嘆道:“大先生這首詞,頗有仙靈之氣,以往的曲牌配大先生的詞,氣質上差距太遠,因此我重制了一曲。”
蘇油笑道:“你們還真是厲害,來給你介紹一位小知音。”
說完將觀兒退到綠箬的面前:“今日出門之時,觀兒說你是在為《明月幾時有》制曲,當時我還將信將疑,原來當真如此。”
“是嗎?”綠箬大為驚喜:“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等鑒賞之力,可算是了不起。觀兒你要是喜歡鋼琴,那嬸嬸每日教你。”
觀兒笑著點頭:“謝謝嬸嬸,觀兒想學。”
蘇油說道:“先吃飯吧,吃過飯薇兒帶觀兒洗澡,之后我還有事情和觀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