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是打的好算盤。”蘇油都樂了:“不過……我原則上同意。”
“軍機處的意見,是先期將糧食送往四路前進基地,即狼渡,渭州,延州,麟州。陜西是中路,也是最重要的一路,因此籌備的糧食也最多。”
范純粹問道:“多少?”
“四十萬石。”
數字一出來,所有人都是大驚,這哪里是十萬大軍,這是……五十萬大軍一戰的消耗!
“這么多?”李察有些揪心:“四十萬石糧食,十萬大軍一年,人均四百斤?需要這么多嗎?”
蘇油說道:“有備無患嘛,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打敗夏人,而是要實現長期占領。”
“要防備夏人行堅壁清野之策,就需要保證我軍在無法就地補給的情況下,堅持占領一年以上。”
“按這樣算,四十萬石都可能不夠。”
范純粹傻了:“這是……這是……”
蘇油說道:“占領漠南。不是漢武帝驅逐匈奴的那種打法,大宋要的,是永久性地占領整個漠南!”
范純粹更加憂慮,而呂惠卿,李察,路昌衡卻是喜動顏色,立功的機會來了!
范純粹說道:“大宋如今,有這實力嗎?那可是數十州之地。”
蘇油說道:“具體的方略我就不說了,現在只說轉運司的職責。興洛倉如今已經囤積了七十萬石糧食,后續還源源不斷。而這些糧食,開春就要運往四州。”
“我希望半年之內,陜西路轉運司能夠完成四十萬石糧食儲備于渭州的任務,要是可能,甚至能夠再往北挪一挪,儲備到寧夏城。”
呂惠卿擔憂道:“這么大的動作,夏人肯定會知曉,那我們的出擊方向不就暴露了?”
蘇油說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我們現在有了底氣,四路同時開始囤積,讓夏人摸不清方向。”
“而且我們還有極大的信心,傳送給西夏錯誤的情報。說實話,就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哪一處才是主攻方向,何況夏人?”
李察雖然對待百姓殘酷,但是明顯經驗豐富:“自宋真宗時,漕綱便有定制。二百五十料到三百料的輕船,從楚州北運者,每年五運;從泅州北運者每年六運;”
“四百料料以上大船,運次稍微少點,分別運四和五次。”
“涇河只能行三百料的輕船,行程大抵一千八百里,如今有了縱帆相助,水道也探查得更明,一年也不過六運就到了極限。”
蘇油贊道:“李副使好能耐!按照這樣計算,三百料船,一次能載兩千石,四十萬石就是兩百船次。半年三運,一支六十艘三百料的船隊即可完成。”
“這個運力問題我可以協調,不過糧食到了渭州,麻煩事可就交給各位了。”
范純粹說道:“這個交給我們,就是多造些倉房而已,陜西氣候干燥,利于糧食保存,不怕。”
呂惠卿已經在琢磨功勞了:“不過從渭州到平夏城這兩百里,可有些麻煩……”
蘇油從包包里取出一張圖紙來:“也不是沒有辦法,這是沈存中設計的一樣東西,有了它,我們一樣可以利用水力。”
范純粹將圖紙接過,將上邊畫著一艘小船,小船底部有穩定鰭,前后皆有搭鉤,可以連接在一起。
而圖紙下方還畫了一幅示意圖,這些小船足有幾十艘連在一起,某些船的兩側有騾馬牽引,騾馬在水道的兩邊行走。
呂惠卿一看就喝彩:“妙極!如果此法堪用,涇渠便可以利用起來,就算這種船一次只能載五十石,十船相連,也能運送五百石之多!涇渠可以到達龍首村,這就又省了上百里路程!”
路昌衡趕緊說道:“剩下的一百里,我陜西路轉運司用新型太平車,百姓的騾馬,怎么都能完成!兩千里的重役,化成了百里的輕役,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