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青臨看著她,眸色一痛。
“殿下,你說,你要變得更強大,要保護我,要養我一輩子呢。你說,要好好的,幫我看著宮玥,不讓他欺負我呢。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這樣……”白苒的聲音軟軟糯糯,卻帶著嘶啞,帶著哭腔,帶著難以抑制的悲慟。
宮青臨捂臉,有什么從指間流了出來。
“我眼里的殿下,心里的殿下,是那個永遠自信,樂觀,堅強,什么困難都打不到,跌倒了又爬起來繼續笑得肆意張揚的,最帥,最牛逼閃閃的殿下。那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殿下。”
白苒伸手,輕輕拉開他捂住臉的雙手,抬起宮青臨的頭,擦干他臉上的濕潤,直視著他的眸子,看進他的心里。
不知何時,宮玥也靠了過去。
“宮青臨,你忘記了小時候我們約定的什么了嗎?”
宮玥聲音冷冷的,黑如深潭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宮青臨。
宮青臨垂下眼皮,睫毛的顫抖不休如他內心此刻的不平靜。
“你忘記了牛鼻子是怎么教我們怎么堅持,怎么志死不認輸,怎么站著死也不要跪著輸了嗎?”
宮玥喝道,眸子血紅。
宮青臨手指抓緊床單,指尖發白,骨結發青。
“你忘記了,如果連自己都戰勝不了,就沒有資格談贏過任何人嗎?”
宮玥怒吼,嗓音卻又啞又焦,像顆顆尖針,刺進宮青臨的心。
宮青臨雙手抱頭,痛苦不休。
宮玥蹲下來,把白苒輕輕一拉,一下子掐在宮青臨的脖子上,“你他媽還是男人,就證明給我看。你要能挺過去,本王再穿一次女裝給你看。”
宮玥有些咬牙切齒,眸子里卻泛著水霧,掛在睫毛上,似隨時都會聚滴落下。
宮青臨抬眸,定定看著宮玥,眸子里也蒙了霧,移開眼,靜默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宮青臨轉頭,看著宮玥,突然一笑,對他低聲道:“好,本王等你穿女裝,你記住了,不許反悔。”
回頭看著白苒,眼里有著奇異的光彩,正了色,道:“小丫頭,今日起,你的殿下,再也不會讓你失望。”
宮玥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罵道:“趕緊給我睡覺,折騰一晚上了,呆會起來喝粥。”
一動手指,點了宮青臨的穴道。
他太虛弱了,讓他,先安靜地睡一會。
隨后拉了白苒,離開了房間。
“宮玥,殿下這樣,不行的,我們得,給他再多點精神支持,昨日潤玉來,說殿下這毒,因為摻和了其他的五食散成分,又湊巧地和他中的凌遲散毒相互作用。
所以這強度,應該比我記憶里的ya*片還要厲害數倍。
今日的事,是我們,疏忽了。
殿下發作的時候,光靠他自己硬抗,很難挺過來,我們得想想辦法,幫他轉移發作時候的痛苦和注意力......”
“嗯。”宮玥將白苒胳膊一攬。
兩人的談話聲漸漸遠去。
當宮青臨再次醒來的時候。
他發現,白苒端了個小板凳坐在他的房間里,微笑著看著他。
“殿下,從今天開始,我要重操舊業,當回我的南風第一說書人。”白苒笑瞇瞇地,手里拿著一張紙,沖他晃了晃。
昨晚,看著宮青臨那從嘴里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臉頰,白苒意識到,他,需要更大的精神支持。需要更多的東西去幫助他分散發作時候的注意力。
以前陪他的時候,她就發現,和他聊天的時候,他似乎對痛苦的敏感度會稍微低些,但是聊天畢竟是有一搭沒一搭,要做什么才可以讓他的精神能高度集中,被牢牢吸引住呢。
想了很久,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青州說書的日子。
于是,她想,每日給他說書,幫他減緩痛苦。
宮青臨愣了愣。
講故事,當他是小孩子嗎,睡前故事?
“來,先把湯喝了先。”白苒端過湯,拿起勺子,給他喂了起來。
宮青臨機械地張嘴。
“殿下,別用那眼神看我。本小姐可是青州第一說書人,粉絲可以從城南排到城北的。”白苒看著宮青臨一聽說講故事時候,那眼神明顯的有些奇怪。
說書,那可是她來古代之初安身立命之根本啊。
說起說書,白苒突然想起了因為說書去幫尹掌柜送酒,結果再次碰到了宮玥,還狗血地把他壁咚了。
“小丫頭,你...啥時候當過說書人?”宮青臨倒真有些詫異,看著她有些走神的眼神,更覺詫異。
“哦。”白苒回神,開始給宮青臨講起了她在青州的事,給他講怎么認識顧西洲一家,講她如何成為第一說書人,講她餓則思變,如何騙了人彪形大漢一白銀,講她那鬧鬼的清風客棧……
講得宮青臨都跟著笑了起來。
“小丫頭,你到這個世界,接觸的第一個人可是我啊。”宮青臨笑。
“嗯。不砸不相識。”白苒笑。
“那,今日講什么?”
“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