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嗓音,苦澀暗啞,蘊含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和悲憤。那聲音,晦澀難當,在這黑漆漆的夜色里,如顆顆尖針,刺得他心里痛了又痛。
“宮玥,你可知道,多少次,我差點,就挺不下去了,你知道嗎?”
他落淚,抖動雙唇,道:“苒苒,因為我,剛剛醒來,我一醒,就馬上來找你了。”
她怔住,望著他。
“那殿下,一早就知道你沒死吧,為什么,他也不告訴我,為什么?”白苒搖頭,她真的不理解。
“苒苒,因為,我受了太重的傷,傷情一直沒穩定下來,也許,隨時有生命危險,生死只是一線之間。宮青臨他,他不敢告訴你,他怕,怕萬一我挺不過去,帶給你二次傷害。他也怕,怕你知道了,控制不住去找我,引起宮內的懷疑。苒苒,你別怪他。”
白苒怔住,原來,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每次她問殿下:殿下,他沒有死對不對?
殿下總是移開眼,不敢看她,只是心痛地抱抱她,卻從不回答。
她以為,那是殿下不忍心說出口。
“那,今日拜堂,那股突然而來的風,是你搞的嗎?”白苒突然想起那怪異得讓她并沒有完成拜堂的那陣風。
宮玥卻呆了呆:“苒苒,什么風?我那個時候,才剛醒來,還在五號基地。”
白苒愕然,不是他嗎?
白苒簡略給宮玥說了說那事。宮玥聽了,沉默了許久,眼眶濕潤,啞著聲音,道:“苒苒,你可知,你的殿下,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
白苒突然說不出話了。
原來,殿下連這個都替她考慮好了。所以,是殿下知道她對夫妻對拜有心結,也知道她會因為天耀帝坐在上面,最終會屈服完成對拜。
所以,殿下提前就人為安排好了那場怪異的大風,并在她準備低頭彎腰完成對拜禮的前一刻,及時點了她的穴道,阻止了她的動作。
白苒一下子又淚滿眼眶。
她的殿下,連一點可能的心結都不會讓她留下。
他是,如此地,傾盡全力地……護她。
宮玥嘆了口氣,抱住她。
是啊,那小子,愛得太深,愛得太隱忍,愛得太無私。
有時候,他給他太大的壓力,于是,他只能,對她更好,方能對得起那小子。
白苒摸著宮玥的腰,那腰,又瘦了兩分。她再摸他的胸,那里,隱隱可感覺到肋骨。心里不禁一痛。
“宮玥,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傷,多大的折磨啊?重得讓強大如你,都要睡上兩個月。”白苒心里揪痛,如浪潮般一波又一波。
白苒的手,無意之中滑到了他的手腕處,手突然一頓,隨后渾身輕顫不休。
宮玥身子一僵,忙不迭地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白苒卻死死抓住,抖著雙手掀開他的衣袖,雙眸呆滯,隨后全身都劇烈抖了起來,眼淚又開始撲哧撲哧狂掉。
那里,猙獰的傷痕觸目驚心,顏色依舊灼目,讓人看了心里懼顫。哪怕經過兩個月的恢復,如今看來,依然看上一眼就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