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夜空里的那顆最明亮的帝星突然暗淡無光,最后化為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卻并未墜落。
流星一直飛向遠方,遠到似乎飛出了這個時空,再尋不著。
天辰十三年三月初八,天辰帝宮青臨駕崩,英年早逝,享年三十五歲。
舉國悲慟,滿城百姓頂著瓢潑大雨為他送葬祭奠,無一人回家。全國寺廟的和尚,集體為皇帝誦經。
整個南風,一片素縞,所有的店鋪旗幌都自主換成了素白。茶樓里的說書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發自內心表達著老百姓對皇帝陛下逝去的悲慟。
左丞相宮玥和戶部侍郎林白苒大病一場,臥綿床榻一月。
太子和公主也臥床不起,茶飯不思,整天哭著要找殿下爸爸,顧兮兮和糖葫蘆整日守在海棠苑,寸步不離。
忙得神醫潤玉腳不沾地,瘦了好大一圈。
宮青臨的遺詔里,并沒有讓太子繼位,而是直接把皇位指定給了宮玥,至于太子,那本身就是宮玥的兒子,他不操心。
宮玥本來并不想當這啥皇帝,想直接讓土豆上得了。可終究還是看土豆太小,就算土豆繼位,他也得當個“攝政王”日理萬機,不都一樣。于是只好無奈接過南風這個攤子。
打算讓土豆一旦有能力繼位,就立馬退位過悠閑日子去。
天辰十三年五月初八,宮玥登基,改年號為天元,立白苒為后,后宮終身只有皇后一人。
南風開始進入天元盛世。
在后人心里,天元年間,和天元盛世一樣成為傳奇的,是天元帝對皇后終其一生的寵,寵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
在宮玥繼位一年后的某一天,遠在靈山的牛鼻子,緩緩打開一張命盤紙,那是,被宮玥毀掉之后,他憑記憶,重新復寫下的。
那紙上寫著:帝王命格......
“長老啊,今日,我總算是懂了我這兩個徒弟的命盤了。”牛鼻子對著祈長老,露出一抹恍然。
宮玥和宮青臨的命盤里,都有帝王之命格,而白苒的命格里,也有六宮之主一說。
以前,他一直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系,他想,那死丫頭,不可能真的嫁給宮青臨的,那他的皇后命格又是哪里來的?他也知道,宮玥是從來就無心帝王之位的。
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今日,他們三人的命盤,總算是全部呈現了。
宮青臨,生死都和那丫頭糾纏在一起,他本該在那場爆炸中就死去,可也因為那個丫頭,而逆天改命活了下來。
可是,他終究,還是因為那個丫頭,而把人生定格在了三十五歲那年。所謂,生死,都和她有關。
而宮青臨之死,導致宮玥不得不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全了他命格里的帝王之命。
“真沒想到,他們三人,盡然是這樣的命格和糾纏。”祈長老也深深一嘆。
“我更沒想到的是,那個萬里迢迢歷經千難萬險去五岳為宮青臨求一份來世機緣的人,竟然是宮玥那小子。”牛鼻子長嘆一聲。
“是啊,我也沒想到,竟然是他。”祈長老微微失神,“難怪這小子,一年前專程來問我五岳的事,我還以為,他想把自己和那丫頭綁得生生世世呢。沒想到……”
“希望五岳一族真能幫到宮青臨那可憐的娃吧。”牛鼻子的牛鼻子一酸。
哎,那小子,執念太深,如若永無機緣,將生生世世和那丫頭糾纏下去。
“五岳一族自來神異,那五岳的輪回陣,乃天地遺跡,擁造化之力,輪回之機。或者,真能渡未來,我想,機會很大。”祈長老似并不擔心。
......
不知過了多少年,過了多少個輪回。
在某個時空,一山坡上,某祖孫倆坐在山坡上看星星。
“爺爺,那是什么星星啊?怎么那么亮那么漂亮,可是卻一直孤零零的掛在那里,感覺好可憐呢。”孫子抬起幼稚的臉龐,看著墨空之上西北角那一顆孤獨又鮮艷的星星,好奇地問爺爺。
爺爺摸著白胡子,抬起滿是皺紋的臉,看了看那顆星,用蒼老的聲音告訴孫子:“那啊,聽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那是一顆等愛星,在等一個足夠的機緣,下凡為人,和他所愛的人,再續前緣呢。”
小孫子似懂非懂,瞅著那顆星,瞅著瞅著,張大了嘴。
“爺爺,爺爺,快看,那顆等愛星跑了。”小孩雙目瞪圓。
爺爺一愣,抬頭一看,見那剛才還高掛的星,不知何時,化作了一道流星,在天際拉開一個耀眼的漂亮的長尾巴,往帝京方向而去,最后似乎消失在帝京城里。
那是,皇宮所在的位置。
帝京,天耀皇宮,翊坤宮里,太醫穩婆忙忙碌碌。
只聽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驚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