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瀚在安置好琳瑯后,與崔元、房堅,帶著幾個北鐸一脈的御史,上了御書房,彈劾張詢無恥行徑。
請求陛下罷免張詢的話,吵得北政頭疼欲裂,沒人比他更清楚張家高風峻節的節氣。
若說張詢在私下頂撞粱王他信,說他強占民女,簡直荒唐至極!
而這些御史,一向唯恐天下不亂,哪方官員出了點事,上前彈劾的速度比風都迅速。
北政甚少像這般當眾對官員拍桌,語氣十分不好:“事情還未徹查清楚,便要罷免,荒謬!”
若是以往皇帝動怒,周末瀚三人會帶著犬馬溜之大吉,而自那晚粱王在皇宮刺殺北樂過后,一切都變了。
嘗到了挑釁帝王的甜頭,便再一發不可收拾。
那一雙雙野心勃勃的眼里,盛著的再不是對帝王的畏懼,就好似一群貪婪的螻蟻,聚集在一起,即將要撼動倒大樹的變態、瘋狂地興奮。
房堅率先拱手:“陛下,以查清,琳瑯實乃無辜,張詢貴為鳳鳴名將,卻人面獸心,請陛下早日做了斷。”
幾個御史帶著義正言辭之態,紛紛上奏彈劾。
必得在張詢回來前將此事塵埃落定。
北容就不像他父皇這么客氣了,冷笑道:“只聽片面之詞,便一槌定音,本宮看你們這些御史,當真是老糊涂了!”
他也不怕被彈劾,放肆冷笑:“查清?查得哪門子清?人證物證何在?誰能證明孩子便是張詢的?人兩片唇,動一下嘴皮子,誰人不會空口說白話?”
周末瀚拱手:“臣以查清,人證為肚子里的孩子,與張府丫鬟,她親眼看到張詢許多次在夜晚進入琳瑯院子。”
“物證?”
崔元拱手道:“太子殿下,此事不比尋常案件,有人證便可。”
話落,殿外響起聲如洪鐘的大呵:“若不給老夫呈上物證,老夫第一個饒不了搬弄是非之人!”
張老將軍一身戎裝,氣勢洶洶而來,朝皇帝敷衍了事地抱了下拳,威嚴虎目盯著那一個個宵小之人,大呵一聲:“物證何在?”
崔元第一個噤聲,默默地朝后面退了一步。
周末瀚與房堅僵著臉也無話了。
在文武百官心里,對王爺的怕勝過皇帝,而第二怕莫過于張老將軍。
兩朝元老,鳳鳴唯一一個無戰事,依舊稱帥的兵馬元帥。
先皇在位時,鳳鳴能肅清烏煙瘴氣,一大半都是殺伐果決的張老將軍的功勞。
那時先皇行將就木,怕北泠人小鎮不住北鐸,臨死前特許張老將軍,無兵符也可調動全國兵馬的權利。
鳳鳴近乎七成的將,哪怕北鐸一脈,也都在張老將軍手下歷練過。
雖日后所處的陣營不同,但只要張老將軍出面,歸屬與北鐸一脈的將,都會給其五分面子。
只不過,他們敬重的獨張老將軍一個人,并不是整個張家,除了他本人,張家誰人他們都會無所顧忌的算計。
文武百官哪個不清楚,雖未正式冊封,但自先皇年間起,便默認他位同武將攝政王的身份,一直延續到今朝。
只不過,因近些年來兩脈紛爭越發厲害,擁有先皇特權的張老將軍,身份權利太過敏感,一直甚少出山。
無事便跟曲楓濡去下下棋釣釣魚兒,或叫來樂兒享受天倫之樂,連朝堂都甚少上,朝事更是從不過問。
一把帶著巨大權利的老骨頭開始過著退休生活,讓年輕人去與毒瘤斗。
幾年來頭一次上御書房,不是國事不是兵事,竟只為給兒子討公道,還沒處理好此事的北政,簡直無顏面見老岳父。
讓人速速搬來一把凳子,有些慌亂地親自斟了杯茶,遲遲不知該如何開口。
北容實打實的詮釋了一把什么叫鵝仗人勢,乖巧地站在張老將軍身后,直朝幾個老賊邪魅地笑。
呵,不怕父皇,不怕他,看他們怕不怕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