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加銀針雙管齊下,圓圓忙活到傍晚才結束。
重獲新生的男人流著淚對著圓圓連連鞠躬。
圓圓也歉意地對他鞠躬。
葛覃醋意大發,拜堂呢?!
拉起圓圓,摟在懷里:“圓兒,你不必自責,咱爺爺跟他好友的事,不關你的事。”
圓圓搖搖頭沒說話。
白歡問了幾句男人記不記得從哪里來的。
男人比劃著,二丫只能看出一點信息:“叔叔說他不知道,某天他被人迷暈后扔到荒山野嶺,叔叔就順著路回家鄉了。”
毒也解了,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白歡幾人要告辭,男人忙去扒拉出一堆果子。
他手筋被挑斷,只能耷拉著軟塌塌的手,用手腕捧著果子遞到白歡他們面前,一邊發著“啊,啊”的聲音,懇求他們接下。
白歡幾人一人拿了一個,男人彎著身,駭人的臉上滿是慈愛,要將剩下的全部給二丫。
二丫懂事搖搖頭:“叔叔,你吃吧。”
男人將果子推到二丫手里,揮揮軟塌塌的手,“啊,啊。”
白歡一嘆,大手揉了揉二丫的頭:“既然叔叔給你,你就拿著吧。”
“謝謝叔叔。”二丫跟著北泠他們往外走,甜甜地眨眨眼睛,“俺家現在有吃的,明天俺給叔叔送白面饅頭吃,叔叔明天我在找你玩。”
男人眼里噙著淚,笑著點點頭,都看不到二丫身影,還在用熱切的看她離開的方向。
白歡沒有跟著出去,直白地問:“大哥,你不打算跟二丫相認嗎?”
大年一怔,閃躲著目光扭過頭。
有些東西,任憑話不能言,也能直白地感覺到他的情感,比如對自己孩子的慈愛,即使自己食不果腹,也要把所有好的給她的疼寵。
大年默了會,用手腕擦著眼淚搖搖頭,幾年前他隨別人出去打拼,在船上失去知覺,醒來時被關在一個地牢里,之后便日復一日地重復著生不如死的噩夢。
唯有白氏與二丫是他在無盡深淵里的精神支柱。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重見天日回到家鄉,更沒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跟他閨女遇上,走之前那個還不記事的小娃娃,都快長成大姑娘。
可,他拿手腕用力捶捶肩膀,張著空空曠曠的嘴巴,無力的淚水混合著心酸流了滿臉。
他一副肩不能抗的廢人身子,回去后除了給他二丫娘增加負擔,還能干什么?
不如就讓他家人,村里人,都以為他跟別的女人跑了,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到院子去看看就知足了。
白歡能理解他的顧慮,沒再勸說什么,轉身出去了。
父親離開太久,以模糊父親臉的孩子不懂,幾個大人卻看得真切,也明白白歡停留破廟的意圖。
見她出來用眼神詢問,得到白歡搖頭后,齊齊嘆了口氣。
白歡攬著二丫走,輕聲道:“丫丫,那個怪叔叔對你這么好,以后你多去看看他。”
“嗯嗯,俺一定會去的。”
將二丫送回守家村,返回客棧的路上,圓圓依舊抿著唇不說話。
葛覃看得心疼:“圓兒,不帶任何偏袒地說,這事跟你真沒關系。”
圓圓喃喃道:“我知道,可總感覺難過,為何那份被銷毀的毒術,還存于世上害人?”
白歡道:“估計不止一個受害者,北哥。”
“嗯,待回都城我就徹查。”
白歡試著呼喊飛飛,再一次無人應答。
從芳洲之行開始腦海便一直平靜著,白歡從未有過的擔驚受怕,真怕飛哥就再也醒不過來。
北泠看她一眼,安撫道:“不會的,估計這里偏僻,因為受限才遲遲不見。”
白歡:“……”
害怕逐漸被驚悚給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