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六神無主的白氏按在炕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紗布,處理著她頭上的傷口,“這一次是扔你,那一次是不是就去殺二丫?你要不站起來,怎么保護你閨女?”
白氏道了句謝,便低著頭一言不發。
白歡沒再說什么,這種事說再多,她自個想不明白也沒用。
屋子里沒看到二丫,估計又找她爹玩去了。
白氏不知沉默到幾時,緩緩抬頭,那雙眸子依舊柔弱,卻夾雜了點堅定的光:“我要重新蓋一座房子。”
“這就對了。”
白氏突然想到什么,堅定如泄氣的氣球般瞬間退個干凈,苦笑道:“可哪里還有錢蓋。”
白歡坐過去:“我們來就是想問問,那伙子土匪你可記得長啥樣?”
白氏臉色瞬間白如紙,哆嗦著唇:“大概是雞鳴時那伙子人來的,拿著刀讓俺把錢交出去,他們臉蒙著布,俺看不見長啥樣。”
北泠對著朝他看來的白歡,清冷道:“凌晨一點。”
白歡收回目光,問道:“有沒有什么顯眼的特征?”
白氏努力壓著懼怕,仔細想了想,“有!有一個人光著手臂,我看到上面刺了一個虎頭。”
白歡看了眼虎哥,那張黑沉的臉越發烏云密布。
白歡起身道:“好,我們了解了,白大嫂你且等著,今天會把錢送回來。”
白氏惶恐道:“花妹子,那些土匪是練家子,你可別跟他們硬碰硬!”
白歡拍拍她的肩膀,出門剛好與打開門的錢氏看個對眼,錢氏臉一白,忙又將門關上。
“老東西如果找茬就罵回去,報官就讓衙役來,我頂著呢,放心跟她剛。”
白歡走到村口前的石磨就不走了,一屁股坐下去,摸著下巴故作沉思:“身上刺虎青,虎哥,你知道哪個匪幫有這種特俗嗎?”
“花姐你們是聰明人,既然已經知道,為啥還要套我話?”
虎哥苦笑著一嘆,坐在黃土地上,摸出一根短旱煙抽,“黑虎幫所為,而黑虎幫我建的。”
在今天早上鎮上找到他時,他就已經斷定了。
白歡故作驚訝:“沒想到虎哥深藏不露啊。”
虎哥無奈道:“花姐。”
白歡笑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來,請大佬說出你的故事。”
“沒啥好說的,就是活不下去了落草為寇,帶著一幫子兄弟盡干些打家劫舍喪盡天良的事。”
“壞事做多了總會得到報應。”
繚繞煙霧下,那雙不算大的眼睛里,涌現五六年都忘不掉的痛苦。
“那一次我帶著兄弟跟其他匪幫爭奪地盤,我媳婦兒跟兒子留在寨子里,被對手派人給殺了。他們把他們的頭給砍了,身子給剁了幾十塊,拿到我面前。”
他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里流出,這位昔日雄霸一方的匪幫頭子,此時哭得稀里嘩啦。
“就算事后報了仇又有啥用,我該死啊,可為啥要讓他們母子倆承擔我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