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沒再多問,拐去廚房拿壺水,上樓去了。
在九娘剛回房間沒多久,某道門突然被打開,白歡與北泠披著隱形衣出來,輕手輕腳地下著樓梯,走到葛覃身邊時,白歡拍拍她的肩膀。
葛覃斗笠一點,做個“放心去吧”的手勢。
凌晨一點半,小鎮萬籟俱寂,只剩一輪圓月高掛天空,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水面。
北泠想了好一會子,才找到把下水的活,合情合理地攔入己身的理由:“我想試試太空服,朋友,給我玩一下。”
“行。”白歡取下耳朵上的太空服機,遞給北泠。
透明的氣泡轉眼就包裹住北泠,走到河邊一躍而下。
起初有月光照射還能看清,越往下潛能見度便越低,到最后幾乎是摸瞎沉。
下到十米河底,北泠踩著泥濘摸索到河墻邊,延展性極好的太空服,隨著他的動作上下左右伸縮。
白歡在岸上一會抬起智能手環看一下時間,轉眼一個小時過去,遲遲不見北泠上來。
芳草河雖不寬,但水深足有十米,水性好的大人都不敢貿然下去——是她跟北哥推測出有點危險,很難讓人發現,且普通人根本不會去,極好的藏賬本的地方。
但隨著一個小時半過去,本堅信的白歡心里開始打鼓,不會推測錯了吧?
煎熬到凌晨三點半,白歡等不下去了,正要下去看看情況。
水面突然如沸騰一般,“咕嚕咕嚕”冒著泡,接著破水而出一張兇神惡煞臉,舉了舉手里密封的壇子。
白歡跟上岸的北泠對擊一下掌,“辛苦了我的哥。”
“無事,便是那藏壇子的洞口有些難找,廢了些時間。”北泠解除太空服狀態,將壇子用內力震碎。
誰知里面并沒有賬本,大剌剌杵著一個壇子,震碎第二個,又出現第三個,如套娃一樣,連續套了五六個。
白歡無語:“還挺謹慎。”
最后一個小壇子里,一本被卷起來的厚賬本映入眼簾。
白歡瞬間激動:“快打開看看是不是真的!”
要說那賬房先生也是個不簡單的,上面不僅有當時幫崔元記得一筆筆貪污的大賬小賬,不知道她從哪里得知的,竟還有幾百筆其他賬房先生的賬目。
貪污銀兩多到讓白歡止不住咋舌:“崔元跟北鐸連給為國捐軀官員的撫恤金都貪?他們也不怕官員化為厲鬼,找他們索命!”
北泠臉色十分平靜地合上賬目:“不用氣,待回都城便是崔元人頭落地之時。”
三月十二,客棧里又是人滿為患的一個早上。
鎮上某富豪惆悵道:“這兩天鎮上到底沖撞哪位神仙?土匪搶錢一事剛解決,這又出個芳草河多年前沉尸舊案,一天也不得安生!”
今天天剛亮,從瀚城來的二十人撈尸隊,帶著家伙事直奔芳草河,外人一律不讓進,到現在都還在打撈。
富豪乙罵道:“還有守家村那錢氏,以謀殺之罪連同大人帶孩子全部被押往瀚城大牢,芳草鎮頭一次有進牢子的鄉民,簡直丟盡臉面!”
討論的正歡,突見二人下來,除了方公,所有人臉色齊齊大變。
他們不傻,清楚知道錢氏一家是因為他們才進去,感嘆白氏結識大人物的同時,萬分不解,這一行人到底打哪里來的,竟連知府都給其面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連打撈尸體的人,都是受了某人指示知府才派過去的。
昨天晚上,丁丁直奔瀚城府衙,知府抖著肥胖的身子,慘白著一張腦滿腸肥的臉,正在卑躬屈膝地接待李小將軍。
突聽衙役稟告,又來一位御賢親王的人,火速帶人親自去門口迎接。
丁丁沒進去,簡言意駭道:“王爺吩咐,芳草河有沉尸案,明天派人去打撈,暴露爺身份者死。”
說完就走了。
知府哪里敢怠慢,送走李鑫后,惶恐不安輾轉反側到凌晨一點,干脆起來派人去芳草鎮。
若不是有令,他恨不得三跪九叩著,為那幾個衙役犯下的錯事,向王爺親自去賠罪。
白歡與北泠迎著眾人復雜的視線出了客棧,李鑫沒跟著出去,坐在一邊喝茶。
經此一事,假身份差不離已昭然若揭,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今晚就能徹底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