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想去水里游個泳。”冷靜一下。
動蕩不安的水面終于回歸平靜,白歡也沒多想,隨口道:“這水看著挺干凈,實則垃圾一大堆,回家再泡澡。”
提到泡澡二字,北泠突然覺著他此生最駕輕就熟的事不是打仗,而是那一個多月同床共枕的日子里,在她睡著后,在屋子里小隔間無數次地泡涼水澡。
都已總結出不同程度的不平靜,用何樣的水溫,能快速讓自己平靜。
痛并快樂著,大抵如此。
好在今天晚上便能徹底結束泡涼水澡的行徑。
只可惜,御賢親王可能沒聽過一句話:人不能高興的太早。
買完肉餅,二人在水上市場逛到天黑,在獨特的水上客棧用過晚膳,之后去陸地逛了會街消食,晚上八九點拎著滿滿當當的禮物,各回各房間。
在洗澡時白歡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再美滋滋地感嘆,今兒能獨享大床。
睡覺時依舊沒意識到,直到凌晨一點,她睜著眼頂著黑眼圈,終于意識到了。
白歡雖在哪里都能存活下來,大環境下的適應力、生存力強悍如斯,但有一個小缺點——對于某些習以為常的小習慣,猛地脫離后,會十分的不適。
就好比剛來這里時認床睡不著,就好比身邊突然沒了清列草木味,沒了北玄玉這個人形抱枕,沒了北玄玉給她暖被窩,她,失!眠!了!
眼皮子困到在打架,可就是輾轉反側,感覺哪哪都不對,怎樣都不能入睡。
凌晨兩點半,白歡提溜著枕頭,披散著頭發孤魂野鬼似的飄到北泠門外。
每每想抬手敲門,每每都覺著這樣不合適。
一而再再而三地轉身,再幾次三番地折回來,如此糾結半個小時,自尊心跟豁出去還沒分出勝負,門“吱呀”一下先開了。
北泠倒睡得著,只不過沒有白歡在身邊,回歸到警惕敏感的睡眠狀態,即使她腳步很輕,也早在半個小時前便醒了。
他認得她腳步,便想看看她要做什么,結果就足足聽了半柱香,周而復始走開走來的腳步。
到底沒忍住,打開門一看,便看見他家貓真“炸毛了”,頭發被她抓成雞窩,眼里盛著未褪的窘迫:“額,對不起,吵醒你了。”
北泠一瞥她的枕頭:“怎么了?”
“……今夜涼風習習,想賞個月。”
北泠一挑眉稍,微笑:“好,那你慢慢看,晚安。”
眼瞅著門要關上,“等下!”
白歡低著頭,窘迫地摸著脖子,吞吞吐吐道:“那個……”
猛吸一口氣:“不磨嘰了,我攤牌了,沒有你這個人形抱枕我睡不著。朋友,收留一晚行不行?明天我讓圓圓幫我配點安眠香。”
北泠靠在門框上,遞給她一個許久沒有看到的熟悉眼神。
白歡答應的無比之利索:“行,一件事!”
北泠看著他家貓火速躺在床上朝他招手,以痛并快樂的心情走過去躺下,被她摁在懷里,沒三秒就聽見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北泠睜著眼一嘆,稍后又得去洗涼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