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以斷黑,三百多名披黑甲的千里風,幾百道旋風似的呼嘯而過塵土飛揚的泥土路,在八點半抵達一處背坡。
將訓練有素的馬以口哨驅使至遠處,便紛紛趴在背坡前,等著獵物到來。
野外夏風呼嘯,今日無星無月,只能憑著模糊的視線認清前方路。
許是等得無聊,狼哥從箐之旁邊彎著身挪到環胸背靠土坡的冷姐旁邊,咧開一抹慎人的笑:“冷雪。”
白歡掀起眼皮。
狼哥摸出一把短刀,扔給她面前:“給你的。”
旁邊有千里風捂著嘴巴憋笑,有些實在忍不住吹了兩聲起哄的輕哨。
白歡眼里充滿殺意,怎么,想以刀給下戰書,跟老子決一死戰?
行,你個麻麻賴賴狼,姐應下了,給老子等著!
猙獰地看他一眼,繼續閉眼裝高冷。
狼哥正想開口,突然有人輕聲喊獵物來了。
白歡睜眼看去,模糊的視線里,一支四五百人的千里風,朝這邊呼嘯而來。
領頭人的長相很符合他土匪大哥大的氣質,腦滿腸肥邪氣橫生,左臉四道深深凹陷的傷疤,對得起他刀疤哥的稱號。
馬前橫放著一個被五花大綁,嘴里塞著布的富甲。
刀疤快要行至背坡時,突然勒住韁繩,馬抬著前蹄子嘶鳴兩聲,繼而在原地打著圈。
后面四五百千里風也紛紛勒繩。
刀疤瞇著眼看向前方被兩個背坡夾起來的道,一抬手,一名狗腿子當即心領會,打馬飛奔過去。
暢通無阻地通過。
刀疤疑神疑鬼的很,又接連讓幾人打馬過去,放心后,這才吹了個繼續走的口哨。
一殿隊愈來愈近,待行至中間背坡時,藏在土中的兩根繩,被藏在背坡后的人用力拉起。
當即馬嘶長鳴,兵荒馬亂,隨著一殿的前頭隊,跟下餃子似的咕嚕咕嚕朝地上滾,四殿的匪眾舉著劍嘶吼著現身沖下背坡。
刀疤反應迅速,從地上鯉魚打挺起身,先護住富甲,后吹口哨命令手下應戰,最后敏銳地捕捉到某個地方。
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那邊立在安全處的弱書生相,對其比了個匪幫慣用的廢物手勢。
繼而將一百多斤重的富甲抗在脖子上,提著大砍刀加入廝殺。
月黑風高的背坡無星無月,無味的暖風逐漸染上蜇人的刺鼻血腥味,血風凜凜中,一角圍巾飄忽不定,森森劍影折射在那雙逐漸扭曲熾熱的冷眸里,轉眼便宰了一殿十分之一的老鼠。
箐之沒有加入廝殺,只站在背坡上,身邊一高兩米的巨漢護其左右,手拿兩個石錘,因無法加入戰局,手癢得連連甩錘。
烏漆麻黑的群匪內訌戰場上,殺得眼紅脖子粗的老鼠們,誰都沒在意,一把寒光小刀憑空出現,對著拿劍砍人的狼哥,狠狠刺入他心臟。
狼哥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心臟上的刀,就嘴里流著黑血,死了個透心涼。
不知何時,漫天的嘶吼聲中,開始穿插一殿老鼠惶恐大叫——
“瘋婆子……啊!”
“把頭,把頭,撂!”
“這包圓他奶奶的瘋婆子!”
殺得興起的刀疤扭頭一看,便看見一個包圓以不是人的速度,仿佛一個儈子手,無情地收割他小弟的命。
不由得叫罵:“他奶奶的,廢物啥時候入了這么一個邪性里子!”
果斷放下富甲,“撂,撂!”
其余老鼠不再戀戰,逃到馬跟前,利索翻身上馬,有的得已生天,有的就沒這么幸運了,還沒到馬前便被追起來的冷漠臉抹了脖子。
最后只剩下一百多千里風,慘敗地奪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