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射不到那么遠。”傭兵低聲道:“拋射又沒準頭,而且你看那一面面鋼盾,人家早就防備這點啦。”
“投石機呢!?弓箭射不到,你不會用這個?快用石頭砸死他!”
“如果這有投石機的話,我想我會的。”傭兵滿臉無奈的道:“灤河城兒只有床弩,沒有投石機。”
“那就用床弩!”
“床弩也不見得能穿透鋼盾,而且床弩已經被毀了啊。”
“毀了?誰毀的!?”
“你的原住民嘍,他們剛打進來時就給毀了,說是這玩意殺了他們太多人,不是啥好東西。”
“……”
松開傭兵衣角,提利昂臉色難堪,望著慢慢靠近的那群人,心中即焦慮又無奈——他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了。
“如果我現在派人出去襲擊,你認為我們干掉他的幾率有多大?”
他低沉的問。
“如果周圍還有人能聽你使喚的話。”指了指城墻上眾多蠻兵,傭兵哼道:“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都嚇成什么樣了。”
掃了眼周圍,矮個子一顆心沉到谷地,但他并不準備就這么干看著,“也許我該試試。”
說著,他挺了挺胸,踏步向著不遠處的蠻人指揮走去,然而不一會,他就沮喪而回。
……
周圍的蠻子守衛們可沒他想的那么多,在發現那黑色身影后,就迅速喧嘩了起來。
于是沒多久,黑巫師再次現身的消息就迅速于蠻人守衛口傳播開來。
沒有目擊昨日情況的眾多蠻人大多不太相信同伴們說的話,或者相信也并不感同身受,于是在好奇心的引導下,不顧提利昂嚴厲禁止,不自覺的匯聚于此,半是恐懼半是好奇的瞪大雙眼,盯著那位看起來頗為“瘦弱”的年輕人。
這會,他們倒是沒有像他們當中某位首領最開始那樣,對城外那個小白臉不屑一顧。
于是就在眾多目光緊張兮兮的注視下,慘白染血的枯骨從十多具尸體上陸續掙扎而出,隨后連帶著那被撕扯的有如破布般的軀殼,被眾多士兵們一次次推下了河面,枯骨混雜著腸子、屎尿、黃綠臟器、甚至如果凍般的灰白腦漿一齊掉入河流當中,隨三岔河水急促流淌而消失不見。
“黑巫師準備用他的枯骨戰士潛入城里殺人嗎?”
身旁有人喃喃著,提利昂轉頭一看,發現又是大個子夏噶,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他身旁。
這廝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河面下隨著水流波紋隱約可見的某人體器官,視線不自覺跟隨器官移動,移動,最終目光移到了腳下護城河。
“不用怕,用我的辦法,保你安全無恙。”提利昂滿心無奈地安慰道,邊說邊指了指自己染紅的衣著。
“多夫之子才不會用那種臟東西洗澡!”大個子斜看著他哼哼了幾聲,心有戚戚的瞥了一眼城外后,腳步有點打晃的離開了這里。
而在提利昂另一側,一位褐發黑眼的年輕戰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瞎掉的一只眼睛,注視著城外那群人,臉上閃過一絲懼意。
提利昂沒有發覺到這位本該冷酷強橫的年輕氏族首領此時的異樣情緒,但他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到今天的事情同樣會如昨天那樣傳播,不,甚至比昨天還要快的迅速傳遍整座城市!
這讓他即惱火又無奈,惱火的是,這群氏族中人太過不聽使喚,一點上下級觀念都沒有,自顧自的干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會他的管束。
而無奈的,則是城外那慢條斯理離去的眾多身影,以及被簇擁在中心的那黑袍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