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快步走出營帳,在黑影沒來得及跑掉之前就來到了他面前,隨后咬牙道:“我和你說過一百八十遍了,不要再來偷窺,你怎么就是不聽?”
“這就走這就走,您別和我這個糟老頭子一般見識,我這就走。”見他神色惱怒,黑影忙不迭地弓了弓腰,隨后轉頭就準備離開。
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個科本老頭。這段時間一直糾纏夏爾,因為被夏爾所排斥,眼下已經發展到偷窺階段了。
“等等!”
老人很果斷又非常熟練的轉頭就走,夏爾卻突然叫住了他,隨后在科本老頭疑惑的目光下,他走入帳篷,緊接著就拿出一本厚厚的羊皮書。
將這本書一把塞到老頭懷中,又看了看跟在他屁股后的那位“瘦弱”的斗篷人,年輕人冷冷地道:“不要再來找我,明白?”
“明白明白,我這就走這就走。”重復著剛剛的話,他正想離去,袖子卻被年輕人一把拉住。
“我是認真的,如果你再來找我……”
見他冷淡模樣,老人眨了眨眼,臉上賠笑隨之收斂。他靜靜的看著夏爾,似乎能夠清楚看到他內心一樣,又仿佛在認真打量著這位年紀都能夠當他孫子了的年輕人。
半晌,老人語氣低沉嘶啞地道:“不要妄圖掙扎了,巫師大人,我們是同類人。”
“同類你個狗屎哦。”夏爾氣極反笑。
要說就算再反感,他也不可能對待一位能當他爺爺輩老人如此無禮
然而這人實在有夠煩人一些。
自打那日初次見面后,這廝不僅沒有躲遠遠的,反而每天都會糾纏上門來,或者問這問那,或者干脆癩皮狗似的請教問題。
被陰陽怪氣的損幾句也完全不在意,反而該干什么就干什么。面皮的厚度可謂超越凡俗。
在灤河城時就是這樣,離開灤河城不斷趕路間同樣如此,也不清楚他是真的沒事干了所以整體圍著夏爾轉,還是他把整天圍著夏爾轉當做主要事情來做。
這一路上,除了屁股問題之外,就屬這厚臉皮的老頭最惹人反感,只是任憑夏爾如何驅趕,他完全就不當回事。
“世俗觀念將您整個人都束縛了住,如果您能放棄這些無謂的想法,那么我相信您肯定不止現在這種成就。”
“但這不要緊,所有人在年輕的時候都免不了有一些幼稚想法,而當你們逐漸成熟之后,早晚會將那些無用觀念拋之腦后的。”
“所以,我們是同類人,巫師大人。”
……
夏爾靜靜看著他,似乎想要在他臉上找出虛偽痕跡,然而盯了半晌,他都沒發覺任何不自然,反而只有一臉的認真與誠懇。
誠懇?
夏爾突然笑了。
“好吧,為了證明我和你不是同類人。”他說著,拽下脖子處佩戴著的,被無視了許久的十字架項鏈。最后在科本老頭呆滯的目光下,本該屬于黑巫師行列的夏爾竟然看起來充滿神圣感!
高亢而又神圣的咒語隨之浮現,光明于黑夜閃爍而出,纏繞在科本老頭屁股后那瘦弱身影上后,焦糊味散發,斗篷自燃,最后,沒有絲毫意外的,這具被夏爾親手制作而出的白骨骷髏,又被他親手毀滅。
枯骨焦黑,靜靜堆積在泥土地面,高溫殘留下猶如薪柴般劈啪作響,糊味煙霧隨之升騰。
夏爾目光看向身前的科本老頭。
然而事情又再次超出他預料。
眼見枯骨變成一堆粉末與燃燒成破爛的斗篷堆積在一起,科本老頭不僅沒有絲毫恐懼或者動怒,反而淚流滿面。
“我年輕時對白魔法非常推崇,直到年歲漸長,才開始對死亡充滿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