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潛伏在黑暗當中的滴水聲連綿不絕,潮濕氣息蔓延在此處黑暗空間內,隱藏在其中的“猛獸”靜靜蟄伏暗處無數年,仿佛在靜靜等待著曾經主人再次出現。
幾百年時間,上方的君臨城風云變幻,內亂、暴行、反抗、暴動、刺殺……無數事件與這座巨大城市內悄然上演,但皆未影響這個早已被人遺忘之地。
只是最近“它”似乎有些“忙”。
地下不分白晝與黑夜,在某個瞬間,不知名角落突然出現一抹吱呀聲,那是陳舊木板被掀開的聲音,隨后,微弱的腳步聲出現,并愈發臨近。
一抹火光倏然亮起,照亮這漆黑陰暗的地下空間,也將暗中的“野獸”暴露在了來人面前。
骸骨猙獰,橢圓眼窩無聲凝望著黑暗,那白里透紅猶如玉石一般的的軀體令來人下意識身手觸碰,然而當他手掌貼近之際,卻猛地收縮了回去。
“真燙啊……”
輕微感嘆聲隨之響起。
明明正常人摸起來毫無問題,為什么他摸上去就這么燙?
觸碰時的那滾燙觸感仿佛燒紅的劍坯一般,鋒銳中透漏著狂野的暴躁。
夏爾嘗試堅持,但那仿佛透徹靈魂的痛苦卻讓他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他靜靜站在猙獰的巨口前,就著火光仔細端詳著,頭顱后的脖頸骨猶如鋸齒般的鋒銳,但這副骨架大部分軀體卻掩蓋在黑暗當中,令人看不真切。
“這東西生前一定很酷。”自言自語著,夏爾最后卻只能無奈的舉著火把走向下一具。
然而和曾經遇到的問題一樣。
此處一共十九具龍骨,最大的無法觸碰,依次往下觸摸,最小的那具同樣如此,這讓夏爾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有想過將骨頭包裹住以隔絕溫度;然而那似乎穿透任何物質的熾熱仍舊如故,仿佛直達靈魂。
沒辦法握住這東西,就不可能將它帶出這方世界,而帶不出去,也就沒辦法利用這些東西獲利……
暗暗思索著這個問題,夏爾有點頭疼。
只是還沒等想出解決辦法,他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反而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教會沒有辦法,那么其他施法者呢?會不會有辦法?”
他想的自然是外界那位岌岌可危的便宜“養妹”,盡管他此時已經“逃避”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但那心頭重擔仍舊沉重異常,令他做什么都仿佛有氣無力一樣。
這是一種對命運的無可奈何,也是一種對身旁人逝去的兔死狐悲。
渥西修士承諾找教會中人幫忙,但他對續命這事卻只字不提,夏爾沒有細問,但他出門時有問過其他修士,得出的只有一個結果——“皮塔市教會沒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當時他也沒多想,因為在他看來,教會似乎就是整座城市最龐大的超凡勢力了,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教會沒辦法,其他人就真的也沒辦法了嗎?
或者說,光沒有辦法,其他的呢?
所以……
看了看自己那所剩無幾的時間,夏爾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于是年輕人靠在這漆黑的地下空間內,等待時間到達之后,他身形一個恍惚,再次出現,神色卻已然輕松不少。
“有辦法,但是需要耗費的代價很高?”
“這個代價對于施法者來說很繁瑣,但對于你這位雇主來說,只有一樣——錢。”
鐘表店老板的話語平淡而又令人欣喜。
……
“我沒錢,但是我有這些。”注視著眼前這一群淹沒在黑暗當中的“猛獸”,夏爾喃喃自語著,但隨后他就皺了皺眉。
“只是該怎么帶出去?”
“敲碎?”
這似乎不是一個好辦法,因為他總覺得敲碎龍骨有點像是暴殄天物,但眼下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眼下有近二十具,敲碎一兩個,應該沒問題吧……”如此安慰著自己,他突然笑了起來。
話說他到現在也不曉得這玩意到底能有什么用呢,這么珍惜這東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