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那封印豎井時感覺頗為驚險和刺激,然而當他離開時,就顯得有點苦逼了。
被一根粗糙藤蔓緊緊纏繞在腰上,伴隨著緊繃力道,夏爾被不斷拽離地面,最終越升越高。
藤蔓緊緊勒著腹部,雙手纏繞于枝干以免出現意外,與之前掉下來時不同,他離去時頗顯緩慢,以至于夏爾能夠清楚觀察到,純白明亮的光線正涇渭分明的不斷于身體上“滑落”,最終完全消失。
在這里,黑與白就像是兩種凝固光線,不存在混合之分。
“然而沒人說,誰又會相信那純粹的白色其實就是黑?”
暗暗感慨著,周圍一片漆黑,這種情況下,睜眼與閉眼似乎沒什么區別。
風聲、破空聲、衣衫凌亂聲,種種聲音全都沒有,此時能夠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喘息,以及藤蔓摩擦井壁發出的瑣碎聲響。
靜靜等待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終于不再是那種完全的黑。
抬頭望去,隱約火把光亮于頭頂傳來,很微弱,但因為長時間的停留,夏爾眼睛已經適應了那純粹的黑,所以冷不丁一察覺,還有些受不了。
用手遮擋視線間,光芒愈發“明亮”,他最終被扯出井口。
雙手用力,從井下爬出,纏繞他身體的藤蔓隨即收縮而去,夏爾則拍了拍自己凌亂的衣袍,隨后抬眼看向舉著火把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家伙。
“我進去多久了?”他問。
“沒多久。”甜美的聲音回答,“現在天還沒亮。”
了然的點了點頭,夏爾隨即跟隨森林之子離開了豎井所在漆黑大廳。
“綠先知剛剛通知我們準備魚梁木籽糊。”向前走著,前頭帶路的森林之子說道:“這需要不短時間準備,他叫我囑咐你別著急。”
“替我謝謝他。”夏爾回答。隨后突然一怔,“我一會應該就看到他了吧?怎么不自己說?”
“綠先知很累了。”森林之子回答道:“樹木召喚他休息。”
夏爾聞言有點納悶。
不過當他回到那最上面的大廳時,那位坐在枯木王座上的死尸的確已經將那唯一一只眼睛緊閉,干瘦身體靠在樹干上一動不動,仿佛真正死去了一般。
“保持這種模樣生存了好幾百年,換做我估計受不了。”他暗暗琢磨。
此時很多森林之子并未沉睡,反而正用那種特殊語言吟唱著某種獨特歌謠。
他們的歌聲空靈而又清脆,從腳下大廳,從周圍四面八方的石室中連綿傳來,那聲音純凈悅耳,聽起來有種洗刷心靈,煥然一新之感。
夏爾靜靜聽了一會,隨后與接待自己的那位森林之子道謝且告別,繼而踏步離開了這處幽暗洞穴當中。
外界天色已晚,此刻不知不覺間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凌冽,雪花紛飛,剛剛一露面,夏爾就被狂風吹的忙鉆回了洞口。
不過他緊接著還是堅持走了出去。
緊挨著洞口處有一座獸皮帳篷,內部火光晃動,夏爾冒雪前走幾步后忙掀開幕簾鉆入其中,幾位領軍高層身影隨之映入眼簾。
護衛隊長鐵腿,龍石島某位原史坦尼斯貴族封臣、還有那神神秘秘的紅袍女。
見他出現,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隨即忙站起身。
“大人,您……”見夏爾神色似乎有些疲憊,鐵腿忙上前寒虛問暖。
“我沒事。”夏爾回答,轉頭看向了一旁靜靜坐著的紅色身影。
“你身上殘留著很多黑暗氣息。”見他望過來,對方蹙眉說道:“舊神果真與遠古異神毫無二致?”
夏爾心說人家干的事情可比你有用多了。不過這點他倒也沒解釋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
一旁的鐵腿適時接過了話茬。
“我們發現了異鬼的蹤跡,大人。”
“異鬼?”夏爾聞言皺眉:“在山內?”
“不,山外。”鐵腿回答:“那東西騎在一匹骨馬身上,您離開不久就出現了,沖咱們軍隊看了好久。”
“沒做其他事情?”
“那倒沒有。”鐵腿說道:“只不過自打它出現以后,這天上就開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