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房間內的油燭怎么總是熄火?窗外風太大了嗎?”
充滿疑惑的悅耳聲音從黑暗房間外傳來,緊接著輕手輕腳的步伐臨近,然后過了幾秒鐘,微弱的燭光再次綻放而出。
“也許是油脂有問題。下次我去諾格羅德會仔細問問那個賣我油燭的小矮人。”
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聽起來似乎很正常,但夏爾隱隱能夠從這聲音當中聽出一股心虛的情緒。
他因此撇了撇嘴。
這位名義上的精靈父親在心虛什么,夏爾其實是知道的——估計這廝以為燭火熄滅是因為他豢養的那幾只幽靈仆從呢。
沒錯,幽靈仆從。
這座位于幽暗森林當中,建造在一處不起眼林間丘陵下的精致房屋內,除了女主人阿瑞蒂爾以及男主人埃歐爾外,其實還有好幾個飄來飄去的鬼魂。
曾經時常與這種東西接觸的夏爾在“出生”后沒多久就發現了這點,因為那幾個鬼魂隔三差五就從他身旁飄過,目光陰沉沉的。
不過這屬于“種族特性”,他倒是沒感覺有什么惡意。
然而對此,這里的女主人阿瑞蒂爾似乎毫不知情。
主要是那些鬼魂無形無相,常人不可見。而夏爾雖說此刻能力變得很莫名其妙,但他身具的另外一種能力對發現這些無形生命卻有所擅長,所以才能發現的到。
不過經過夏爾暗暗觀察,他覺得這位叫做阿瑞蒂爾的便宜母親性格也著實有點大大咧咧就是了。
這在他看來比較奇怪。
因為他感覺自己當前所投胎的精靈族目光敏銳,對于所處環境各種細節問題應該不會有太忽視才對。
當然,這個觀點也不一定正確,因為此地好像很偏僻,出生自現在,他只看到過兩位精靈,也就是他現在的父母。
……
時間轉瞬即逝,又過了大約一個禮拜。
清脆敲打聲從門外響起,那是精靈鑄劍師埃歐爾又一次開始工作。
除了日常準備各項餐點以及每天早上起床吹吹笛子,晚上休息前練練劍外(精靈族負責做飯的是男性精靈),他整個生活基本上都處于叮叮當當的打鐵當中。
而他的妻子阿瑞蒂爾以往日常不清楚,但現在主要任務則是教導夏爾一些基本能力。
比方說講話。
……
輕柔腳聲步緩緩靠近而來,聽到動靜夏爾不過稍一轉頭,一幅美麗白皙的面龐就從搖籃側面探了過來,那雙灰色眼眸看向夏爾時仍舊充滿喜悅,一如曾經第一次相見時那樣。
夏爾見此皺了皺眉,頗感麻煩,然后他就被無甚抵抗之力的抱了起來。
盡管暗地里已經能夠走路了,但他眼下受限于身體原因,可不敢脫離這間房子或者脫離這兩個精靈——誰知道外面有什么危險?
“真是可愛的小家伙,在剛多林時我可從沒見過比你更可愛的哦,我摯愛的小羅米安。”
尖耳朵白袍女精靈親昵的與夏爾碰了碰額頭,然后就抱著他坐在房屋窗口處一張木質藤椅之上,身體沐浴窗外揮灑而來的淡淡微光,手部邊拍著夏爾襁褓邊開始了一番喃喃自語。
“羅米安,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夠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送給你的這個名字。當然,這只是我私下里的贈名,正式名字還需要你父親給你起呢,也不知道他會給你起什么樣的名……對了,如果你聽得懂,千萬別在你父親面前說這個名字,他很小氣,不準我說昆雅語。”
說到這里,這位平時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女精靈蹙眉片刻,隨后憂郁的嘆了口氣,“也不清楚伊綴爾現在怎么樣了,她性格不太合群,在剛多林也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知道嗎小羅米安,當初我們在維林諾的時候,你那位表姐其實很開朗呢。”
喃喃聲音充滿對往昔的追憶。這位懷抱夏爾的白袍女精靈內心似乎有所觸動。
于是身處于對方懷里的夏爾腦海中就倏然浮現出一幅朦朧的畫面——
狂躁的暴風雪遮蔽天地如同白幕,一條長長的,由無數穿著厚厚斗篷的精靈隊伍拄著拐杖謹慎行走在一處寒風密布,毫無道路可言的冰封平原上。
一位長發披肩,身姿修長的男性精靈行走在最前面,在他后面則是基本被白雪覆蓋全身的兩位女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