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地稍顯松軟的黃色羊皮紙上被墨水線條勾勒出了一副盾牌。
樹葉模樣,底部尖銳,把守兩側各有一處圓缺。
用如尼文構成的許多解釋性文字在這圖案側面整齊書寫,那一個個棱角分明的黑墨小字看起來優美而又清晰。
于黃金燈臺的光照下,夏爾觀看著這封“信件”,不由淡淡一笑。
說是歉禮,但實際上這上面并沒有任何敘舊文字,反而只是一張盾牌的“設計圖紙”。
因為之前曾經深入與矮人學習過武器裝備的制作,所以夏爾對此學識也并非一無所知。
他見到這盾牌后不用看那些解釋性文字,就已經能夠了解這盾牌在實際戰斗中會有什么樣的便利與效果了。
不過這些文字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賣弄學識”。
當然,沒能力的賣弄學識招人厭惡,但有能力的卻令人欣賞。
從這封信上就能看得出來,那位記憶中頗顯穩重的小隊長其實是一位武器設計大師。
只是要說這歉禮單單只是一副盾牌設計圖,那也不盡然……
腦海中思緒閃爍,夏爾于雕花的床頭柜內翻找了一下,發現辛葛王的宮務大臣對于他這位客人的安排還算很周到,里面墨水紙筆一應俱全。
于是鋪開羊皮紙,他開始回寫一封“信”。
信上先是與對方敘了敘舊,隨后又表示收到這禮物很滿意且對他已經諒解,但最后話鋒一轉,談及七河之地的環境特殊與森林地貌,以及這種盾牌在那里的適應性等等……
洋洋灑灑幾百字后,這張紙就基本被寫滿了。
夏爾隨即將它放置在暖黃燭光下曬干,然后就準備找個機會將這封“聘請書”送到對方手中。
沒錯,聘請書。
夏爾能夠理解之前這位的選擇,實際上換成他他也會那么選。但屁股決定腦袋,他理解歸理解,卻也對其并沒有什么好感。
眼下他倒是覺得這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不過夏爾倒也沒多在意這件事,也不認為自己需要去主動打聽投遞地址。
因為如果他想的沒錯,那么想來離開這里之前肯定會再次見到那位小隊長。
但要是想錯了那倒也無所謂,反正也只是寫一封信的功夫,根本不費力氣……
如此想著,他下意識看了看周圍一切。
“用這里的紙筆,住這里的房子,現在還在挖這里的人……好像有點不講究啊。”
暗暗嘀咕著,身后房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夏爾心思一動,猜測可能是跑去訪友的芬羅德回來了。不過下一瞬間門外傳來的聲音就打破了他這個想法。
“卡尼珥大人,戴隆前來拜訪。”
精靈族的嗓音普遍很悅耳,但這位的嗓音卻更顯婉轉與悠揚,單單聽他說話似乎就是一種奮發向上的享受。
不過聽到這聲音,夏爾卻頗覺頭疼。
抬手一抓,陰影詭異拉伸,那放置在臺桌上的兩張羊皮信件就倏然卷曲然后滾落于敞開的柜子抽屜內。
他同時則已經起身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一位身材纖細的黑發精靈,五官深邃,頭戴銀色藤蔓狀額飾。
一身整齊的暗紫色綢緞長袍,渾身上下顯露出一種優雅浪漫氣質。
見夏爾開門后,這位很禮貌的撫胸行禮,隨后受邀進入房中。
“我回去后就開始嘗試您說的那種辦法,但始終找不到靈感……卡尼珥大人,您說如果我去北方諾多戰線考察,對這點能否有所幫助呢?”
他一進房間就迫不及待的開了口。
但緊接著沒等回復,他語氣就有所哀愁:“但我實在舍不得離開公主殿下,沒有她,我就像是一只被曬干的銀葉魚,根本創作不出來任何作品,那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這位是露西恩公主的忠實追求者,忠實到追求一千多年無果還未放棄。
這幾天他跑來拜訪過幾次,交談中夏爾已經發現了這點。
暗暗感嘆于命運的殘酷,夏爾回道:“北方和其他地方并沒有不同,那邊已經很久沒有發生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