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房間內非常安靜,除了輕微呼吸聲外基本沒有什么聲響。
阿瑞蒂爾此時已經陷入熟睡。不過夏爾卻并未休息,反而一直在靜靜注視對方。
凌亂黑發披散于潔白的枕頭上,記憶中那本該開朗的面孔此刻卻隱含憂郁,就算一股喜悅沖蕩而至也并未完全讓這憂郁散去。
她的面頰美麗而又消瘦,熟睡中那骨節凸出的手仍舊緊緊抓著夏爾的胳膊,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復又消失不見。
白色紗帳隨窗外吹入的輕風而蕩漾,陽光越過大理石窗臺揮灑在腳下淡黃色的羊毛地毯上,映襯著這靜悄悄的房間內似乎充滿溫暖。
夏爾就這么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默默看著對方,一晚上也沒怎么動彈。
抵達剛多林后,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歡迎宴會,夏爾也算是初步認識了這里的大小一眾貴族。
只是在這期間,阿瑞蒂爾卻一直陪在他身旁,不論交談還是就餐。
乃至最后宴會散去,陷入熟睡她都沒有松開夏爾的手。
只是夏爾對此卻不覺不耐,反而有種莫名的情緒讓他充滿耐心,溫暖、喜悅、愧疚……似乎是這樣,又似乎不是,他說不上來。
靜靜看著那與自己有所相似的面孔,腦海中充滿冷靜的感覺,卻又好像很亂,看著看著,他利用陰影的力量將自己手悄然抽出來,隨后伸手撫平對方有所擰起的眉頭。
一股深沉的魔力悄然于指尖滋生,讓睡眠中有所憂慮的阿瑞蒂爾眉眼舒緩,也陷入了更深的休息。
隨后夏爾起身,腳步輕巧的轉身離開這間臥室。
推開精美如同象牙雕琢的房門,外面是一處稍顯彎曲的潔白長廊,再外則是一座院子。
廊柱雕塑,噴泉流水,清脆鳥鳴充斥,陽光從院子上方籠罩而來,將眼前一切照耀的頗為明媚。
掃視周圍,他突然被隔壁房間所吸引了注意力,推門而入后,掛滿一整個屋子的精美服飾映入眼中,琳瑯滿目。
孩童,半大少年,成人……從小到大一應俱全,服飾精美,卻似乎從未有人穿過。
同時,刺繡而成的畫像也布滿周圍墻壁。
因布料緣故,五官稍顯朦朧,但驚人的是,畫像竟然與夏爾有八分像!
“在這之前,姑母從不碰刺繡和縫紉,她更喜歡游玩與打獵。”一道聲音不無羨慕地從背后出現。
對方似乎很輕靈,夏爾并未察覺到有腳步聲臨近,但他卻能感應出一股善意的心靈靠近而來,回頭看去,發現是他一位叫做伊綴爾的表姐。
也是剛多林之王圖爾鞏唯一的女兒。
這位表姐他于昨日宴會上的印象其實很深,原因除了對方那端莊美麗的面容外,還有她那如金子般璀璨的長發,著實讓她顯得很與眾不同。
中土的精靈族當中金發很罕見,夏爾總共見到的也還沒過一手之數。
出生時那遙遠的記憶眼下仍舊能夠回憶起來,足以讓夏爾想得到,這位的母親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逝去了。
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她對此有所羨慕。
只是夏爾卻有些無言以對。
于是沉默就成為了他此刻的最好的回應。
事實上,昨日他在宴會中也基本表現如此。
阿瑞蒂爾在身旁,他主動與人說話的時候其實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他人主動,然后他才開口回應。
“他們都說,你從小生活在人類當中?”
“沒錯。”夏爾點頭,他感覺這位表姐好像是在沒話找話,不過這倒不影響他打破沉悶的想法。
“那與精靈完全不同。”
“很艱難?”
“倒沒感覺艱難。”夏爾兒聞言笑了笑,“他們很淳樸的,同時也很熱心。”
這笑容淡化了他眼眸當中原本的神色,讓伊綴爾恍然發現,這位原來只不過是位少年罷了,可她剛剛卻感覺很拘束……
有所好笑,于是一句話脫口而出。
“在你沒來之前,父親生怕你與你父性格類似……”
說著,她話語突然一頓,感覺自己似乎“大意”了。
只是抬眼瞧去,卻沒發現對方有何不悅,反而饒有興趣的示意她繼續說。
伊綴爾見此有所放松,話語也顯得輕松不少。
事實上她對夏爾印象已經與最初截然不同,昨日身為宴會主角之一,卻被阿瑞蒂爾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但他竟沒有絲毫不耐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