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暗淡,周圍刺鼻的燒焦味道充斥。
空氣中泛著陣陣灰黑色的煙塵顆粒,胯下馬匹因此不斷打著響鼻,四肢也躁動不安的踢踏挪動著。
馬背上的眾多精靈仰頭看去,可以看到在高聳的桑戈洛錐姆山腰往上一些的平臺處,而今矗立著十多顆木樁。
一些衣衫臟亂的身影被綁在木樁上隱隱可見,同樣能夠見到的,是一只只半獸人揚起鞭子不斷揮舞的模樣。
隱隱哀嚎慘叫飄蕩而來。
仰頭看著那朦朧視線中所發生的一切,夏爾滿臉陰沉。
如果不是這次突然事件,他短時間內根本就不會靠近的這安格班的門戶附近。
而就如同他往昔預感中的那樣,他的那位便宜父親,已然不幸成為了大敵的俘虜。
而今,他正是那山腰平臺受難者的一員!
手指上纏繞著一道隱蔽而又充滿憤怒的力量,那是他因為眼前一切而滋生的“怒火”。
然而不知何故,身處于這陰沉恐怖的火山腳下,他手中這反擊的力量卻遲遲無法發動出去。
就像是那平臺上的一切并不存在于他的視角當中,而只是一道虛假的映像
不存在,自然無法被針對。
然而,那真的只是影像?
夏爾不自覺聯想到了曾經在剛多林時遇到過的那位伊爾牟,以及他口中的話。
難道他說的就是這幅畫面?
他對此早有預知?
隱約慘叫聲從半空中不斷傳來,但夏爾卻漸漸平復了心情。
只是伴隨著他怒火冷卻,手中力量也悄然消散一空了。
“卡尼珥,千萬不要沖動,這一切很不正常。”芬鞏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語氣冷靜,但表情同樣很憤怒。
一群衣衫裸露的同族正不斷承受著敵人的折磨,這其中可不僅僅包括夏爾的那位便宜父親,同樣還有一些他們往昔被掠走的同胞!
夏爾固然因此而怒,但他們何嘗不是如此呢?
眼前這一切于三日前突然誕生,被巡邏的騎兵們發現,然后消息傳到了要塞當中。
這幾天,敵人沒有傳出任何話語。但此刻所面臨的一切,卻不自覺的讓精靈們充滿暴躁。
知道安格班內有許多同族被俘虜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同族受折磨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后跟著的一眾精靈騎兵此時的表情就恨不得將那些行刑者殺個干凈。
然而高度讓箭矢無法抵達,也無法讓他們靠近分毫。
“芬鞏舅舅當年是如何救下的那位邁茲洛斯?”夏爾詢問。
“梭隆多大人的幫助,讓我靠近了桑戈洛錐姆。”芬鞏回答,“可現在與那時并不相同,彼時太陽剛剛升起,魔茍斯對那籠罩世界的光極不適應,因此給了我許多便利。”
夏爾聞言沒說什么,只是望著那高空一切默然不語。
芬鞏暗暗有些擔憂這位會沖動之下做些什么,畢竟這位外甥與大鷹交好,根本不需要他幫助就可以溝通到大鷹然后擅自行動。
不過夏爾此時的情緒其實與芬鞏所擔憂的并不同。
視線當中那位朦朦朧朧的受苦存在盡管讓他動容。但追根問底,他對于埃歐爾的感情是愧疚而非真的將之當做父親。
他漸漸接受剛多林的阿瑞蒂爾為親人,是因為長久的接觸,但對于埃歐爾,他總歸了解不多。
固然他會因為埃歐爾此時的遭遇而憤怒,但卻不會因此失去冷靜。
況且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種心理盡管充滿僥幸,但卻也足以讓夏爾深入思考。
只是就算如此做想,他也無法讓自己完全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