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忽兒功夫沒見嗎?
這丫頭怎么變得這么嚇人!
無論在場的哪個人,顯然都沒有過去看看情況、做一下急救的打算,哪怕是剛剛還準備仗著白老爺的勢跟少東家之一叫板的江羿。
哦,不,應該叫大徒弟。
白明朗更是在瞬間的怔愣之后嗤笑一聲:“真會挑日子!明天可以直接壽筵改吃席了!”
紅夫人條件反射地就想制止兒子多嘴多舌,但下一秒似乎又想起來自己最忌憚的人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這才輕輕扯了一下白明朗的衣袖,低聲說了句:“你少說兩句!”
白明朗瀟灑自如地一攤手:“行啊!我不說,咱們都聽姐姐不得了!反正除了這個宅子,所有白字開頭的都是姐姐說了算,現在也只是多接手一幢樓,對姐姐來說再容易不過了!”
說完白明朗一臉笑嘻嘻的表情看著江羿,眼神里卻盡是挑釁。
一直沒說話的海燃也在默默觀察眾人的反應。
讓她覺得很有趣的一個發現是,甫一見面就恨不得跟白明朗掐起來的江羿即便在沖突最兇的時候,也一直是腳尖朝向白明朗的方向站著的。
而無論是之前的頂撞,還是現在的沉默,江羿的眼睛總會不由自主地飄向白明朗。
雖然能看出來她在努力地瞪出兇狠的感覺,但從她僵硬收緊的下巴能看出,從沖突環節到現在江羿都是一個很緊張的心理狀態。
人在緊張的時候,目光很容易下意識去追隨能給自己安全感的人或事物。
如果是一堆東西,那么跟自己密切相關或是有一定自保性的東西會很有吸引力,比如藏有自己秘密的日記本,再比如一把槍。
而如果是一群人,那么緊張感會促使人望向能讓自己感覺安全或者權威的人,比如父母、上司,以及……
上位者。
且這個上位者還得是自己這一邊兒的,才有可能談得上安全。
比如現在,紅夫人雖然微微側著身子半拉半挽著自家兒子的手臂,但雙腳腳尖卻一直是偏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的。
想到這,海燃收回余光,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雖然之前的沖突里,江羿扮演的大徒弟對于白少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可有可無的禮貌,甚至擺明了試圖挑戰白少的容忍度。
但撇開感情用事來說,相對于一個廚師學徒,白少是不折不扣的上位者。
除了之前早已不能自理的白老爺,剩下三個在白家多多少少掌有一定權利的大小姐、紅夫人和白少,基本都明顯表現出了對風大廚及其徒弟的淡漠乃至不屑。
主人的態度多少會影響到下人的言行,相信風大廚一行人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在明知剩下幾位主人都不喜己方的情況下,眼看著唯一的保護傘掙扎垂死,大徒弟還會選擇叫囂挑釁,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太蠢,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在場的人中還有她的靠山,那陣沖突是為了跟她真正的靠山在公眾前撇清關系故意演出來的。
想到這,海燃瞥了一眼身旁的母子倆。
紅夫人一副手足無措的慌亂柔弱模樣按著心口,仿佛受到了驚嚇、不想說話;白少爺則大剌剌地雙手插兜,抬著下巴、歪著腦袋回瞪著大徒弟。
現在這種狀態,大家明顯都帶著戲。
但無論怎么演,這兩個人中必然有一個跟大徒弟有著匪淺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