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蕎被海燃突然的問話堵得一怔。
海燃微微瞇起眼睛,一臉的“信你有鬼”的表情:
“一個剛到十歲的孩子,就因為看過了殺雞殺豬,就敢自己上手殺人?要照這么說,醫學院里解剖個尸體都要一再做心理建設的大學生們比起你可差遠了!”
曲蕎萬萬沒想到現世報來得如此之快,自己剛懟完人下一秒就被人懟了。
原本按照她的脾氣是想順勢說一句“對啊,怎樣”懟回去的,但偏偏對面的人是海燃。
說實話,她不敢。
不僅僅是角色壓制的問題。
更多是因為曲蕎自己在相處過程中,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了海燃身上如同黑洞般看不到底的沉重。
有故事的人固然有趣,但也意味著這種人不太好惹。
到目前為止,這次劇本殺實測已經出現很多讓自己意想不到的橋段了,曲蕎不想再節外生枝。
想到這,曲蕎自動坦白道:“有人拿菜刀威脅過我。當時那人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告訴我只要一刀下去我就玩完了。我很害怕,也就記得很牢。”
海燃沉聲問道:“那人是誰?”
既然自然而然用了“那人”指代,肯定不會是那個倒霉的死鬼叔叔。
曲蕎的小虎牙狠狠叼了一下唇邊,輕聲回到:“我爸那個不想當后媽的女朋友。”
果然!
海燃目光森冷。
她就知道是這樣。
能讓一個小孩記憶【最】為深刻,甚至【最】能夠遷延影響到成人之后的東西并不是開心的時刻。
而是恐懼的瞬間。
尤其當這種恐懼來源于家庭時,它的影響力不但會翻倍增強,而且持續久遠。
當恐懼發生時,如果沒有人及時有力地制止,并幫助孩子重建健康心理,那么這件事情帶來的陰影很可能在后續的人生里如影隨形地繼續折磨人。
當然,也有可能會就此逐漸扭曲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魔鬼。
海燃看著曲蕎,盡量掩飾起心中的憐憫:“你有跟家里大人說過這件事嗎?”
曲蕎沉默了兩秒,心灰意冷地答道:“不需要說,爸爸和奶奶就在旁邊看著呢。”
這一句回答之后,連海燃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曲蕎說得平靜,但聽的人卻深受震動。
就連當面指認小師妹的江羿都萬萬沒料到,自己相處了那么多年的人原來還有過這么一段讓人無法言說的經歷。
比起其他三個人的神色凝重,倒是曲蕎自己顯得輕松無比:“認真說來我得感謝那個女人,不是她教會我的話,恐怕我這一輩子都要任由別人欺負,不懂反抗了。”
曲蕎這番總結,無論對錯總歸讓人無言以對。
白明朗思忖片刻,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上:“那后來那個男人呢?那一刀確確實實殺死他了嗎?”
曲蕎瞥了白明朗一眼,閉上了嘴巴。
江羿老老實實點點頭:“確實殺死了。她雖然認得要害,但不會用刀。直接戳下去的時候歪打正著切斷動脈了,血嘩一下就流出來了,止都止不住,那哪兒還能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