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燃看著柏敬原略微狂熱起來的眼神,心說果然在某一個行業能成為大佬的人都得有點兒瘋魔的特質。
怪不得人都會說,不瘋魔,不成活呢。
柏敬原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傲慢神色更加清晰可見:
“恕我直言,自從我接觸到小提琴之后,我就認定了,在當今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成為我的對手!我的對手如果不是已經死了的先輩,那就一定是未來的我自己!”
海燃抿抿嘴。
說實話,如果不論人品和案子的話,其實她是很贊同柏敬原的這種說法的。
海燃自己也認為,人之所以活得累,甚至會把自己的一生活成悲劇,很大原因就是喜好比較。
什么事都比,什么人都比,自然也就會一直處于煩惱之中。
不過海燃跟柏敬原的最大不同就是,海燃只會跟昨天的自己比較。
這一點也是從小到大白瀚海和曾歌對海燃和白明朗的教育方式——
只要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更充實、更美好、更有長進,那就是有意義且完美的生活。
在這種觀念的熏陶下,海燃和白明朗一路走來都處于一種積極且平和的狀態,即便是大家都曾經經歷過的叛逆期,這小姐弟倆也順順當當度過了,心態那叫一個好。
相比起海燃和白明朗,柏敬原的觀念雖然沒有太大偏差,但顯然性格上的偏執是很明顯的。
這一點引起了海燃的懷疑。
一個很偏執的人在特定條件也許會成為一個罪犯,但卻很難成為一個隱藏極深、偽裝極佳、很難查詢的罪犯。
性格決定命運說的就是這樣。
太過偏執導致柏敬原這樣的人很容易露出馬腳。
別說在專業的刑偵人員面前了,即便是現在,在修習過犯罪心理學的海燃面前,柏敬原渾身上下都是一覽無余的漏洞。
這讓海燃突然懷疑起來——
柏敬原真的是眼下這個劇本殺,或者說基底案件的“兇手”嗎?
柏敬原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呼一吸之間海燃想了些什么,他的思緒還在那段讓他痛苦又激動的回憶中:
“當時就連我的導師都要放棄我了,他說已經教不了我什么了。可我明明就差一步就能登上頂峰了!憑什么要在那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你說對嗎?”
海燃點了點頭,冷靜地應和道:
“確實。如果最高榮譽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卻就此止步,任誰都受不了。”
柏敬原嘿嘿一笑,手指隔空點了海燃一下: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
就那一下,海燃的目光掃過柏敬原的手指,心頭的一片疑云豁然開朗:
“所以……您真的冒險對自己下手了嗎?”
柏敬原抿著嘴盯著海燃不說話,似乎在考慮能夠跟眼前這個人說到什么程度。
海燃適時調開自己的目光,再度望向墻上的小提琴,語氣平和退讓:
“柏大師不必擔心,從剛才走進那個門洞開始我的所見所聞,我都沒有打算要公開發表的意思。剛才也只不過是一個昏了頭的粉絲一時嘴快的關心罷了!”
海燃很有把握,自己的解釋一定有效。
畢竟柏敬原能夠提起當年的往事,證明他已經壓抑了許久想要找人傾訴,而從剛才開始柏敬原的表現就能說明在他眼里,自己已經是一個能夠暢談的角色了。
人有的時候是這樣的,面對熟悉的人可能說到一些事情還會思前想后一下,但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反而會無所顧忌。
不得不說海燃的預判再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