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海燃恨恨的表情讓所羅門深感開心,他毫不掩飾地哈哈大笑起來:
“忘了說明,雖然我是醫學專業的,但愛好還算蠻廣泛的,其中最擅長的……我想想看,應該就是網絡和心理了。海小姐的朋友里不是就有這兩個行業的專家嗎?我們剛剛小小地切磋了一下,喏——”
所羅門朝十字架上的齊思鑒努了努嘴,輕佻地笑著。
現在的海燃已經不是在磨后槽牙了,而是快把后槽牙咬碎了。
尤其當她丟掉弓|弩的那個瞬間,十字架上滴落的一顆血珠好死不死正好砸在了海燃右眼的眼尾。
帶著瘆人血紅色的血珠從海燃的眼尾滑落,瞬間在那如同白瓷一般的臉蛋上劃出一條讓人看了驚心動魄的紅痕。
不知情的人如果看到這樣的海燃,多半會以為那是一滴帶血的眼淚。
原本柔嫩的臉龐上那雙黑亮的眼睛燃燒著幾乎要幻化為實質的怒火,讓人恍惚中簡直要被那種干凈純真和殺氣騰騰的反差徹底淹沒了。
所羅門似乎也被這一幕所吸引到,神色中滿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海燃心里沉甸甸的。
雖然知道所羅門很可能就是在故意刺激自己的情緒,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一招很有效,至少除了眼前鮮血淋漓、生死未卜的齊思鑒之外,海燃已經開始擔心起其他人了。
包括遠在另一邊的白明朗。
“我感覺我們的共同話題應該蠻多的,海小姐賞臉嗎?”
海燃微微瞇了下眼睛,隨即不屑地垂下眼簾冷哼到:
“我是近視眼,看重影的東西沒有安全感。所羅門先生是打算就隔著墻這么聊?”
所羅門呵呵笑著拍了拍手:
“海小姐說得對,這確實不是待客之道,所以還請海小姐稍稍移步吧!”
隨著掌聲響起,海燃面前的那道墻緩緩從正中間向兩邊分開,露出一條寬敞的通道直接通向了隔壁的房間。
這還不算完,幾乎是一個挨一個的,連續幾個房間的墻壁都隨著轟隆隆的悶響逐一打開了一條通道,而通道的盡頭就是那個坐在轉椅上的身影。
之前當著柏敬原的面將高跟鞋留在那個狹長的房間里,大概是海燃上線之后所做過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了。
此時此刻光著腳的海燃緩緩地一步步走向通道盡頭,然而她的每一步幾乎都踏著粘膩的鮮血。
海燃目不斜視地前進著,但余光中掠過的種種景象卻讓她的心無法抑制地震顫著——
每一個經過的房間里都像是祭奠一般豎著一個高大的十字架,每個十字架上都在緩慢地向下流淌著或新鮮或暗沉的血液。
海燃也不用扭頭,因為就在她開始邁第一步的時候,原本被無聲無息屏蔽掉的嗅覺又回來了。
雖然此時此刻的海燃并不想讓靈敏的嗅覺攪擾自己的心神,但她的嗅覺卻像是失控了一般不聽使喚,以至于海燃單單憑借空氣中濃重血腥味里的那一絲絲差別,就能判斷出此時此刻經過的十字架上釘著的人是誰。
齊思鑒,江羿,辰星,曲蕎。
都找到了。
海燃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向盡頭那個沖自己伸手邀請的身影,白皙的雙腳已經被鮮血沾染成了駭人的模樣。
一道長長的足跡從海燃最初走進的房間里一直延伸到了她身后,直到距離那張轉椅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