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能率領文武百官壓下天子朱由檢,逼他退居幕后,面對著懿安皇后區區一個女流之輩,還不是任他擺布?
而且皇帝年少至今無后,自己完全可以控制后宮,不給后宮諸妃懷上龍子的機會,到時從皇親之中,擇一稚子為嗣,自己至少又能把持朝政二十年了。
想到這里,錢謙益的呼吸不由沉重起來,即使他已經竭力控制,但緊握著的拳頭,顯示出他的內心早已波瀾起伏,洶涌澎湃。
……
紫禁城,東閣。
東廠奏報張朝忠率領三千大軍押送著一百七十五萬兩及價值百萬的財物抵達了京城,朱由檢為了表示對張朝忠的贊賞和支持,特地派出王承恩率領一營內衛前去相迎,并押解金銀珠寶入內庫。
東閣大殿之中,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跪于御前,向皇帝奏報韓爌等東林黨人齊聚錢謙益府邸的消息。
駱養性近些時日也開始勤快起來了,因為許顯純的日漸崛起,讓駱養性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雖然駱家是為錦衣衛第一世家,在錦衣衛中堪稱根深蒂固,勢力龐大,但許顯純乃駙馬都尉許從誠之孫,稱一聲皇親國戚亦不為過,底蘊并不比駱養性差多少。
而且隨著田爾耕、崔應元出走錦衣衛,曾經攀附于魏忠賢的黨羽紛紛聚集于許顯純賬下,許顯純的實力已經和駱養性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更重要的是,許顯純在清查皇莊一案中大放光芒,得到皇帝的重用,寵信程度并不在駱養性之下,這讓駱養性感到如芒在背,再也不敢得過且過,為皇帝效勞更加賣力了。
雖然田爾耕和崔應元的出走帶走了錦衣衛相當多一部分人,但底蘊雄厚的錦衣衛還是在許多大臣府邸上埋下了眼線,韓爌等人和錢謙益的所有對話,均被錦衣衛扒了個干凈,全部告知于朱由檢。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朱由檢一連用三個“豈有此理”,來表達他對韓爌等人意圖逼宮的滔天之怒。
“朕自登基以來,除了貪污受賄巨大的趙喬偉外,一位文臣也未殺過,即使是在朝堂上頂撞于朕,朕也從未因言治罪,反以寬宏待之!
朕捫心自問,遍數大明歷代先帝,朕之寬宏大量僅有孝宗方可比擬,然則朕換來的卻是什么?
不是忠心耿耿,也非交口稱贊,而是換來一群無君無父、狼心狗肺之輩,竟欲威壓于朕,逼朕交出皇權,還離間皇嫂至親,欺皇嫂為女流,孰可忍孰不可忍!”
大殿之上,面對著龍顏震怒的皇帝,所有太監宮女皆跪伏于地,戰戰兢兢,瑟瑟發抖。
下一霎那,朱由檢無比冰冷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令人不寒而栗。
“這一次,朕是非殺人不可了,必要他們見識到,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漂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