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率渺茫而后果卻極為慘重,這明顯是賠本的買賣啊,以翟式耜的聰明勁,他當然要勸阻錢謙益啦!
翟式耜開門見山,直接問道:“老師,您別瞞著學生了,學生猜測,您莫非是參加了謀逆大事,這才對學生三緘其口?”
“藤”的一聲,錢謙益驚得豁然站立而起,還差點帶倒了屁股下的椅子,驚慌失措道:“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老師你果真參與了謀逆大事?糊涂啊!”
雖然早有預料,但從錢謙益口中確認事實,翟式耜還是震驚以極,他同樣豁然站立了起來,一副被錢謙益氣暈過去的模樣。
錢謙益苦笑道:“怪只怪皇上欺人太甚,整整一百多位文武官員啊,還全都是五品以上的京官,他竟然毫不顧忌后果和影響,通通趕出朝堂,我等又豈能善罷甘休?”
翟式耜咬牙低吼道:“那也不是你們舉事造反的理由,朱家天子于京城經營了兩百多年,軍心民心根深蒂固,一旦舉事不能速成,那么排山倒海的反噬便能將你們撕成碎片!”
錢謙益面色慘白,欲言又止,顫聲道:“可那張溥說他奉了福王父子之命前來策劃舉事,再加上還有幾位出身五軍都督府和京營的武官聚兵舉事,總有幾分成功之望吧。”
翟式耜聞言不禁身子一僵,猛地看著錢謙益,連師生之禮也顧不得了,追問道:“你說福王也參與進來了?”
錢謙益被學生如此盯著,心里頭頗有些不舒服,只是如今他確實已六神無主,急需眼前這個聰明絕頂的學生為他謀劃,便老老實實答道:“張溥說只要兵變成功,便立馬打出迎立福王世子的旗號,威逼皇上退位讓賢。
福王世子也是貨真價實的天家子孫,他若能順利登基,想必便能馬上平息京城的動亂,四方臣民也會心服口服吧。”
翟式耜面色鐵青,毫不客氣地指責錢謙益道:“老師你真是瘋了,福王世子遠在洛陽,福王又未發兵舉事遙相呼應,對于你們發動京城兵變根本沒有任何幫助,張溥一張口便要你們全部身家投入到這個根本看不到成功希望的賭局去,這是要害你們啊!”
“砰”的一聲,錢謙益聞言驚惶以極,向后連退兩步,不料身后有椅子,驚慌失措之下竟然連人帶椅,摔了個四腳朝天。
“老師,你沒事吧?”翟式耜見錢謙益摔得這么慘,終于想起自己學生的身份,慌忙將錢謙益扶起來,噓寒問暖道。
錢謙益狠狠摔了一跤,倒也因禍得福,終于將腦殼摔清醒了,意識到此次舉事太過倉促,成功希望渺茫,一旦事敗又是九族撲街的后果。
他緊緊抓住翟式耜的手臂,道:“稼軒救救為師啊,為師也是被逼的,張溥提出聚兵造反時,張若生當場就痛斥他們喪心病狂,可結果張若生下一霎那便被張大奎一刀捅死了,為師在刀劍威脅下,這才被迫在聯名造反書上簽下姓名的呀!”
翟式耜聞言,思索了一會兒,當即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死道友不死貧道,老師你不能再首鼠兩端了,應連夜向皇上密告,將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