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鼻子上,插滿了各種粗細不一的管子。
旁邊的機器上,曲線時高時低,時不時的節奏均勻的“滴”一聲。
夏京墨推門進去。
安安把打包盒拆開放到夏母的手上,夏母接過卻沒有動。
“兩個月前,我接到他的電話,以為是錢的,氣的掛掉后,他又打過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得癌癥了。在醫院,沒錢了。”
夏母低下頭,嘴角掛著抹淺笑,聲音柔柔的,沒有起伏,“還是沒錢,只不過這次的理由高明很多,知道我心軟,你不會給,干脆就說自己生病了。”
可是……他是真的生病了!
摘掉口罩帽子,夏京墨彎腰拿起掛在床位的本子翻看了兩頁。
確實是癌癥,還是治不好的那種。
醫生不敢下手,就一直住院觀察,用藥物吊著。
能活多久算多久。
兩個月的時間,夏父還是那副樣子,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倒是夏母,消瘦了不少,神色平靜,又帶著幾分憔悴。
上天給了女人們可以生兒育女的能力,同樣賜予了她們一顆柔軟的心。
夏母是這樣,夏京墨也是這樣。
在夏母對面坐下,夏京墨問道:“醫生還說了什么嗎?”
夏母搖搖頭,“他說如果我們不想住院回家也可以,你爸怕死,非要住院,醫院里有護士醫生,我也輕松。”
身為一個癌癥患者的親屬,說“輕松”,怎么可能會輕松呢!
此時的夏母,心思難猜,夏京墨看不出,問了估計夏母也不會說。
想到一件事,夏京墨看著夏母,輕聲問道:“那費用可還足夠?”
夏母從兜里拿著隨身帶著的一張存折,打開交給夏京墨,“用完了,你每年帶給我的,幾年存下來也有三百多萬。”
輕嗤了一聲,夏母的神情帶滿滿的不屑,“你爸要用好的,吃好的,還要住好的,兩個月加上天天檢查,用的也差不多了。你爸怕死,隔半個小時不問,都覺得心里難受。”
“也就是睡著了才安靜一點。”
夏京墨看著夏父沉睡的臉,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待會兒我把錢轉過來……”
“不用,”夏母打斷她的話,“就放在你那里吧!你爸不相信我,但相信你,放在你那里他也安心。”
夏母把存折收進兜里,“你在這里坐一會兒吧!等你爸醒了你再走,住院這么久以來,他天天念叨著你!”
至于是不是像以前那樣,為了錢,她不知道。
說完這些話,夏母起身,什么也沒拿,就這樣出去了。
房門開了有關,夏京墨收回視線。
安安把沒動的餐盒蓋好,嗓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女神,你休息一會兒吧!這大下午的,叔叔應該沒那么快醒,我們坐了半天的車,你先緩一會兒!”
夏京墨搖搖頭,不打算休息,“你歇吧,忙了一上午。”
安安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夏京墨的身邊,陪著她,等著夏父醒來。
大約是知道女兒回來了,夏父平常要睡兩個小時的,這次只睡了一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
夏京墨有注意到,卻沒有探頭去看。
就這樣坐在那里等著他看過來。
夏父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夏母不在。
他側頭側的有些艱難,夏京墨微微皺眉,伸手幫他拿掉了氧氣罩。
夏父看到夏京墨,很開心,渾濁的眼里帶著明顯的笑意,嗓音沙啞,聲量很輕很輕。
“藥藥,你來了!”
夏京墨側身倒了一杯水,“你先別說話。”
夏父嘴角彎著,目光慈愛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